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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被雨水泡得发软,慧能的芒鞋陷进泥里,每一步都带着沉甸甸的滞涩。明心跟在后面,背着个竹编的小篓,里面的酥油灯晃悠着,把两人的影子投在湿漉漉的岩壁上,忽长忽短,像庙里壁画上的夜叉。
师父,那树真的成精了吗明心的声音在雨里打颤,前儿听挑水的王伯说,夜里路过能听见树叶响,像女人哭。
慧能没回头。他想起三十年前,自己还是个刚受戒的沙弥,跟着师父去望霞村做法事。那时的银杏树已经要三个人合抱,树洞里能蜷进个半大孩子。师父摸着粗糙的树皮,说这树有灵,守着一方水土,敬着便好,不必惧。
万物有灵,慧能的声音混在雨声里,灵,不是妖。
望霞村的村口,早围了十几个村民,手里握着锄头扁担,脸色比天色还灰。见慧能来了,人群里挤出个穿蓝布短褂的汉子,是村长李老实。他黝黑的脸上淌着水,分不清是雨还是汗。
法师,您可算来了!李老实抓住慧能的袖子,指节发白,昨儿后半夜,刘老五家的二小子,被那树……被那树‘勾’去了!
人群一阵骚动。一个穿粗布棉袄的妇人哭出声来,手里攥着块打了补丁的肚兜。法师,您救救娃吧!那树就是个妖精,三十年前就吞过孩子,现在又……
慧能望向村东头。雨幕里,那棵银杏树像个沉默的巨人,枝桠虬结,伸向铅灰色的天空。即使隔着半里地,也能看见它粗壮的树干在风中微微摇晃,叶片落了一地金黄,被雨水泡得发胀。
带我去看看。
刘老五家在村子最东头,土坯墙歪歪斜斜,门口的柴堆塌了半边。屋里弥漫着一股霉味和尿臊味,刘老五蹲在灶台边,手里捏着个空酒葫芦,眼神直勾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