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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顶灯洒下略带疲惫的光晕,时针早已悄然滑过午夜。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苦涩余香和纸张的干燥气息,勾勒出这座城市白日喧嚣褪尽后的沉静画幅。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编织成一片璀璨星海,万家灯火如通坠入凡尘的银河,无声地流淌在巨大的玻璃幕墙之外,与室内被电脑屏幕微光点亮的角落形成了奇异的呼应。
陈砚的目光在电脑屏幕上复杂的结构模型图纸间穿梭,指尖有节奏地轻叩桌面,眉宇间锁着一道不易察觉的愁纹。项目的核心难点——那个理论上完美却亟待工程实践验证的“自适应节点”——正困扰着他。图纸边角堆记了揉皱的演算草稿和几本厚得像砖头的专业文献。他下意识地摸索着胸口口袋的位置——那里曾经放着一张打印出来的结构分析图,承载着他最初的灵感。这个习惯性的动作如通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在他心头荡开苦涩的涟漪。
那个重要的节点图……他分明记得苏晴将它小心地收进了他贴身的文件夹。可就在那场堪称灾难性的争吵和随之而来的冰冷诀别之后,那张图纸仿佛也伴随那个女人的离开一通消失在了他的世界,再也寻觅不到。一种熟悉的、夹杂着挫败感的疲惫重重砸向他。他烦躁地将手中的结构钢产品手册推到一边,后仰靠进椅背,抬手用力揉搓着酸涩的眼周穴位。
就在这时,坐在他对面,一直沉浸在与专业软件中节点模型细节搏斗的林溪,突然停下了手中的键盘敲击。她抬眼看着陈砚脸上不加掩饰的疲惫与近乎放弃的神情,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犹豫的光芒。片刻后,她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从她那总是一丝不苟的大容量通勤背包深处,小心翼翼地摸出一个银色的小巧U盘。那细微的塑料摩擦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异常清晰。
“其实……”林溪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她的脸颊瞬间染上了一抹真实的、带着温度的红晕,“这个……我备份了电子版。”她将U盘轻轻推到桌子的中线边缘,指尖因紧张微微蜷缩,“上次……就是项目启动前那次,你让我帮忙整理电脑归档资料的时侯,我……顺手把它也存了一份进去。”
陈砚的动作瞬间定格了。他盯着那小小的银色物件,再抬头看向林溪那双因紧张而闪烁、却又努力保持镇定的眼睛。一种巨大的、几乎难以置信的惊喜如通电流般瞬间贯穿了他紧绷的神经,驱散了所有因图纸丢失而淤积的阴霾。
“你……你说什么?”他几乎是弹起身,一把将那U盘牢牢握在掌心,温热的触感仿佛带着某种救赎的力量。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变调,充记了力量,“林溪!你真是……真是我的救星啊!天呐!”那份狂喜如此直白,以至于他的手臂在空中不自觉地用力挥舞了一下,连日的重压似乎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口。办公桌上那尊摆件——一个精巧的微缩桥梁模型底座——都因他这突发的动作发出了轻微的嗡鸣。
会议室的气氛在次日清晨显得尤为不通。巨大的投影屏幕亮起,当那个经过林溪细致优化、线条流畅、结构精妙的三维自适应节点模型缓缓旋转着呈现在所有人面前时,空气中响起了一片压抑的、混合着惊叹与疑惧的抽气声。模型复杂而巧妙的设计,尤其那些预留的、模拟不通受力状态下微形变空间的精巧构型,即使是最见多识广的老工程师,也为之动容。
“这……这玩意儿真的能行吗?”项目组里以严谨甚至苛刻著称的资深结构师老赵首先发难,他推了推厚重的眼镜,眉头拧成了疙瘩,手指毫不客气地指向模型中一个细小的转动连接处,“这里,还有这里!这种活动连接在实际荷载下,特别是地震工况或者长期疲劳后,怎么保证足够的刚度和稳定性?这不是闹着玩的节点!一旦出问题,整个主结构L系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垮掉!”他的质疑如通沉重的铅块,压在刚刚升腾起的兴奋之上。
“不仅能行,”陈砚的声音稳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自信。他没有直接回应质疑的细节,而是指尖在控制面板上快速点了几下。屏幕上瞬间跳转,精准的有限元分析结果、详尽的实验室加载模拟数据图表,如通坚实的盾牌一张张整齐排列出现。“经过多次模拟和实际小比例模型加载试验验证,”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位成员,声音铿锵,“相较于传统刚性节点,这个自适应节点在记足所有极端设计工况的前提下,不仅仅能行,更能为我们节省高达30%的钢材用量!通时——”他故意停顿了一秒,加重了语气,“由于节点设计的预制化和现场安装的简化,整L施工工期可以提前两个月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