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4/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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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琛……她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柔软,试图安抚,周扬他……烧得很厉害,快40度了。他一个人住,附近药店都关门了,物业也联系不上……她伸出手,似乎想握住林琛放在桌上的手。
林琛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只是平静地看着她,眼神深不见底。
苏晚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顿了顿,继续道：我就去给他送个退烧药,安顿好他,马上就回来！真的,我保证！她竖起三根手指,眼神恳切,今晚是我们的纪念日,我怎么会错过送完药我就回来陪你,好不好牛排……牛排我回来热一热再吃！
又是送个药就回。林琛在心里默数,这是第几次了第37次还是第38次每一次的马上回来,最终都变成了他一个人对着冷掉的饭菜,或者独自在深夜里等待天明。
他忽然笑了。那笑容很淡,浮在唇边,像初冬湖面上一层薄薄的冰,底下是汹涌的寒意。他拿起餐巾,身体微微前倾,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轻轻擦去苏晚因为紧张而微微沾在嘴角的一点深色酱汁。
他的指尖温热,动作细致,仿佛在擦拭一件稀世珍宝。
去吧,林琛的声音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温和,像暴风雨来临前诡异的宁静,路上小心,开车慢点。他甚至还体贴地补充了一句,雨好像有点大了。
苏晚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他会如此平静,甚至……如此体贴。她眼中掠过一丝迷惑,但很快被周扬那边高烧的紧急情况覆盖。她抓起手包,匆匆站起身：阿琛,你等我！我很快！高跟鞋敲击着光洁的大理石地面,发出急促的哒哒声,像倒计时的鼓点,迅速消失在餐厅门口。
林琛没有动。他维持着那个微微前倾的姿势,看着对面空了的座位。烛光依旧跳跃,牛排的香气还在弥漫,红酒在杯子里泛着迷人的光泽。一切都那么完美,完美得像一场精心布置的讽刺剧。
他慢慢地、慢慢地靠回椅背。脸上的温和笑意如同潮水般退去,只剩下冰冷的礁石。他拿出自己的手机,解锁,动作流畅得没有一丝停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