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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黏腻温热的触感挥之不去,那是陌生暴徒的鲜血,带着浓烈的铁锈腥气,有些已经凝固,有些仍在缓慢地滑落,滑过冰凉的脸颊,滴落在同样冰冷的锁骨上。口鼻间充斥着这股令人作呕的腥甜,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像是在吞咽毒药。最要命的是腹部,一股尖锐的、如同被烧红烙铁捅穿的剧痛,正从那被撕开的破碎衣襟下源源不断地传来,每一次心跳都像是有重锤狠狠砸在那片血肉模糊的地方,带来撕裂般的痛楚和一股温热的、不断蔓延的濡湿感。冰冷的地面,贪婪地汲取着她身体里仅存的热量。
她能模糊地感觉到,自己似乎还活着。但这“活着”的感觉,如此微弱,如此痛苦,如此冰冷,几乎被无边的黑暗和绝望彻底吞噬。
就在这时,那沉重的、带着金属摩擦声的脚步声,再次清晰地响起,由远及近,打破了这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咔哒…咔哒…”
战靴踏在湿滑粘腻、遍布血污的地面上,每一步都沉稳而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像是踩踏着亡魂的脊梁而来。那声音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她面前三步之外。
浓重的阴影笼罩下来,如同山岳倾轧。秦晗玉残存的意识如同惊弓之鸟,猛地绷紧,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甚至暂时压过了身体的剧痛。是他!那个如同魔神般降临、又用利箭瞬间收割了数条性命的玄甲将军!他要做什么?是杀了她灭口?还是像那些暴徒一样……
她拼尽全力想要蜷缩起身体,想要后退,想要逃离这近在咫尺的恐怖压迫。但身体却背叛了她,软绵绵地瘫在那里,连动一动手指都成了奢望。喉咙里只能发出破碎而微弱的、如同幼猫哀鸣般的呜咽。泪水混合着脸上的血污,无声地滑落。
预想中的杀戮或侵犯并未降临。
一道锐利如鹰隼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寒冰,落在她身上,从头到脚,带着审视与评估的意味,冰冷而毫无温度。那目光扫过她惊惶失色的脸,扫过她肩头被刀柄重击后迅速肿胀淤紫的伤口,扫过她被撕扯开、露出大片肌肤和狰狞伤口的腹部,最后,落在了她紧紧攥着的右手上。
那只纤细的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着死白,手背上青筋微凸,沾满了污泥和暗红的血渍。五根手指如同铁箍,死死地攥着一个东西——一支白玉簪。簪身大部分被紧握的拳头遮挡,只有簪头一点温润的玉色倔强地从指缝间透出,上面沾染的血污和泥土也无法完全掩盖它本身的清冷光泽。簪尾尖锐,此刻正深深地抵在她自己的掌心,一缕更鲜红的血液正顺着她的指缝和簪身缓缓渗出、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