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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半旧的青篷马车,如同汪洋怒涛中一叶随时会倾覆的孤舟,在通往帝京的官道上艰难地颠簸前行。拉车的两匹驽马显然不堪这恶劣的天气,喷着粗重的白气,四蹄在覆盖着薄冰的冻土上不断打滑,马蹄铁敲击地面发出杂乱而沉闷的声响。沉重的车厢在坑洼不平的路面上剧烈摇晃、颠簸,每一次震动都伴随着木质结构不堪重负的“嘎吱”呻吟。
车厢内,秦晗玉裹着厚厚的、半旧的棉斗篷,蜷缩在铺着薄薄棉垫的角落里。随着马车的每一次剧烈颠簸,她的身体都被狠狠地抛起,又重重地落下,腹部的伤口被无情地牵扯、撕拉,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如同钝刀子反复切割的剧痛。她死死咬着下唇,苍白的唇瓣上已经印下了几道深深的齿痕,渗出血丝。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与车窗外卷进来的冰冷雪沫混合在一起,带来刺骨的寒意。每一次剧烈的晃动,都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晕厥过去。
孙济世坐在她对面,一只手紧紧抓着车厢壁上用来固定的皮环,另一只手则下意识地护着放在腿上的药箱,防止里面的瓶瓶罐罐被震碎。他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了焦虑和担忧,浑浊的老眼透过被风雪拍打得模糊不清的车窗,忧心忡忡地望向车外。风声如同鬼哭,马车摇晃得越来越厉害,他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姑娘,再忍忍……就快……就快到城门了……”孙济世的声音被颠簸得断断续续,带着浓重的不安。
秦晗玉勉强点了点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将脸更深地埋进斗篷粗糙的毛领里,试图汲取一丝微弱的暖意,同时用尽全身力气稳住身体,抵抗着那仿佛要将她五脏六腑都颠簸出来的晃动。寒意无孔不入,从车壁的缝隙、从颠簸震开的车帘缝隙里钻进来,像无数冰冷的针,扎透了她单薄的棉衣,直刺骨髓。她冻得瑟瑟发抖,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
就在这时,马车猛地一震!
“吁——!”车夫惊慌失措的勒马声尖锐地响起!
紧接着,是车轮碾过某种极其坚硬、又极其脆弱之物的、令人牙酸的——
“咔嚓!!!”
一声沉闷而刺耳的断裂脆响,如同死神的丧钟,骤然在呼啸的风雪中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