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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冷刺骨的湿气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穿透薄薄的衣衫,狠狠扎进皮肉里。李闻道猛地抽搐了一下,从一片粘稠混沌的黑暗中挣脱出来。
意识像沉船的碎片,艰难地拼凑。剧痛,无处不在的剧痛瞬间淹没了他。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里碎裂般的痛楚,每一次心跳都像在撞击满是裂纹的瓷器。强行催动“血影遁符”的代价比预想的更可怕,经脉像是被无数烧红的烙铁反复烫过,寸寸欲裂,丹田气海更是空荡荡一片,枯竭得如同曝晒千年的河床,只剩下几缕微弱得几乎要消散的阴寒灵力在残破的脉络里游丝般蠕动。
他费力地撑开沉重的眼皮。
视野被黑暗和浑浊的灰白雾气占据。头顶是低矮、扭曲的枯树枝桠,如同鬼魅伸向天空的枯爪。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腐烂泥土的土腥,血肉彻底腐败后的甜腻恶臭,以及一种渗入骨髓的、属于死亡本身的阴寒。目光所及,是层层叠叠、胡乱堆放的尸骸。有的只剩森森白骨,暴露在潮湿的空气里;有的则裹着破烂的裹尸布,轮廓依稀可辨,布匹被尸水浸透,呈现出一种污秽不堪的黑褐色;还有几具似乎是新近丢弃的,肿胀发黑,蝇虫嗡嗡地盘旋其上,贪婪地啃噬着。
乱葬岗。
李闻道的意识被这炼狱般的景象刺得清醒了几分。他尝试挪动身体,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从四肢百骸传来,喉咙里涌上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被他强行咽了下去。身体沉重得像灌了铅,每一块骨头都仿佛脱离了原位。
就在这时,一股温热粘稠的液体,顺着他的脖颈缓缓流下,带着一丝奇异的、令人心悸的甜腥。
是小荷的血。
昏迷前最后一刻的景象闪电般刺入脑海——那个瘦小身影决绝地扑来,挡在他身前,紧接着是沉闷的骨肉碎裂声和喷溅的温热……是李宏远那含怒一掌的余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