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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后瞥了一眼门外。管家带着两个仆妇已疾步走到金穗身边,低声说着什么。金穗的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像绷紧到极限的弦骤然松脱。她似乎想抬头望向暖帘这边,可最终只是肩膀剧烈地耸动了几下,整个人软软地向前倒去,被仆妇们眼疾手快地架住,半扶半抱着,踉跄地消失在缓缓开启的角门阴影里。
雪,似乎又大了一些,无声地覆盖了那方小小的、曾承载过一个女子全部孤注一掷的青石板。方才那点微弱的胎动又来了,这一次,清晰了些许。
热闹我抚着小腹,指尖感受着那奇妙的搏动。这深宅的戏,才刚刚开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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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穗进门那日,沈府并未大操大办。一顶小轿,悄无声息地从侧门抬了进来。没有红烛,没有喜帕,连个像样的仪式都欠奉。她换下了那身跪雪时单薄的素衣,穿着一身还算体面的水红色新袄裙,发髻上簪着两支小小的素银簪子。管家领着她,来到我居住的静颐堂正厅。
彼时,我正歪在临窗的暖炕上,就着透进来的天光,慢条斯理地翻着一本账册。手边的小几上,温着一盏参茶,氤氲的热气袅袅散开。沈砚之坐在下首的圈椅里,手里端着一杯茶,却只是无意识地用杯盖轻轻撇着浮沫,眼神有些飘忽,不知落在了何处。屋里的气氛,沉静得有些凝滞。
大爷,夫人,金姨娘到了。管家躬身回禀。
金穗低垂着头,跟在管家身后,脚步放得极轻,几乎听不到声响。她走到厅中,依着规矩,端端正正地跪了下去,对着我和沈砚之的方向,深深地叩下头去。
妾身金氏,给大爷、夫人请安。她的声音低柔婉转,带着一丝初来乍到的怯意,却咬字清晰,并不含糊。那声音,竟真有几分像……像那个故去的人。
沈砚之端着茶盏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顿,杯盖碰在杯沿上,发出极其轻微的一声脆响。他终于抬起眼,目光落在下方跪着的金穗身上。那目光很复杂,像透过一层水雾去看岸边的旧景,有审视,有恍惚,或许还有一丝被强行勾起的、不愿触及的隐痛。他看得有些久,久到金穗伏在地上的肩背都微微绷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