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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你管。她把空碗往石台上一磕,豁口划开虎口,血珠滴在结冰的水缸沿上,像朵小小的红梅。怀里的肚子突然动了一下,五个月的身孕已经显怀,裤腰勒得她喘不过气——这孩子要是个男孩,杨广是不是就不会喝农药了
杨广的遗像摆在堂屋正中,黑白色的笑脸在油灯下忽明忽暗。向春丽摸着照片上他磨破的袖口,突然想起他最后一次从工地回来,兜里揣着包水果糖,糖纸在油灯下闪着光:给娃留着。那时他的手冻得裂了口,血把糖纸都染红了。
鸡舍的木门吱呀响了一声,老爷子拄着拐杖进来,手里攥着件打满补丁的棉袄。把这个给娃备着。他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棉袄里层缝着个硬纸包,杨广的工资本,还有他偷偷攒的五十块钱。
向春丽没接,转身撞开老爷子往外跑。雪灌进鞋里,冻得脚趾发麻,她想起杨广喝农药那天,也是这样的雪天。他躺在地上,嘴角挂着白沫,手里还攥着张揉皱的汇款单——是她寄给娘家的,三十块钱,够买半袋化肥。
儿子出生那天,接生婆把皱巴巴的小家伙裹进那件棉袄时,向春丽突然别过脸。哭声像小猫似的,在漏风的土坯房里飘着,她摸了摸孩子后颈,那块月牙形的胎记硌得手指发麻。叫洋洋。老爷子在旁边说,拐杖杵得地面咚咚响,杨广生前就盼着叫洋洋。
半年后,向春丽收拾行李时,老爷子把洋洋抱进里屋。孩子在襁褓里咂着嘴,棉袄领口露出半块长命锁。你真要走老爷子的拐杖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他可是杨家唯一的根。
她没回头,帆布包的带子勒进肩膀,里面装着杨广的工资本和那件没来得及缝补的棉袄。走到村口时,听见身后传来孩子的哭声,像把钝刀子在心上割。她加快脚步,布鞋踩在泥水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脚——那时她不知道,这一转身,就是三十二年。
第三章:桥洞里的烟盒
13岁的杨洋在广东桥洞下捡到那个烟盒时,雨正顺着桥缝往下滴。红塔山的商标已经褪色,背面用圆珠笔写着向春丽收,地址是邻村的邓家坳——是他从爷爷的旧信封上抄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