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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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铁门在身后发出沉重的呻吟,缓缓合拢,最后哐当一声,彻底隔绝了门内那片弥漫着消毒水、绝望和药物馊味的混沌世界。外面,是沉甸甸的夜,黑得如同凝固的墨汁。一道撕裂天幕的惨白闪电骤然劈下,瞬间照亮了前方嶙峋陡峭的悬崖轮廓,也照亮了陆欣脸上蜿蜒的雨水——或者说,是雨水混着别的什么滚烫的东西。紧随而至的炸雷在头顶轰然爆开,震得脚下湿滑的泥地都在微微颤抖。
雨水无情地冲刷着她单薄的病号服,紧贴在皮肤上,勾勒出过分削瘦的骨架轮廓。她赤着脚,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冰冷的泥泞和尖锐的石子上,每一步都留下一个模糊的、带着隐隐暗红的印记。那暗红源自她手腕上那道早已结痂却依旧狰狞的旧疤,此刻被冰冷的雨水浸泡,泛起针扎似的刺痛,也像一道永不熄灭的烙印,灼烧着她的神经。
就是这只手,这只曾经被沈修砚温柔地捧在掌心、虔诚地吻过指尖、再郑重其事戴上婚戒的手,三年前,在同一个雨夜,在同一个悬崖边,被同一个男人,用一种近乎优雅的残忍,用锋利的瓷片,狠狠割开。
欣欣,记忆里,沈修砚的声音温柔得能溺死人,带着一种催眠般的魔力,和窗外此刻同样狂暴的雨声诡异地重叠在一起。他那张英俊得如同雕塑的脸上,是足以让任何人沉沦的深情,把药吃了,好好睡一觉。明天醒来,一切都会好的。
他骨节分明的手,曾经是她最眷恋的温度,此刻却稳稳地捏着一颗小小的白色药片,另一只手端着一杯温水,耐心地递到她干裂的唇边。而她,像一只被抽空了灵魂的木偶,被他圈在怀里,毫无反抗之力,只有空洞的眼睛里映着他深情款款的面具。药片被温柔地推进口中,温水顺着喉咙滑下,带着致命的甜腻。
意识沉沦的最后一刻,她残存的听觉捕捉到了他贴在耳边的低语,不再是温情,而是淬了冰的寒刃:精神病院……比离婚协议更适合你。乖,别怪我。
呃……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呜咽从陆欣喉咙深处挤出来,又被她死死咬住的下唇堵了回去。冰冷的雨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疯狂滚落,分不清是水还是泪。她抬起头,望向悬崖下翻涌咆哮的黑色大海,那巨浪疯狂地拍打着礁石,发出沉闷而愤怒的嘶吼,仿佛在替她呐喊。
沈修砚,林薇。
这两个名字,如同淬毒的钢针,一根根钉进她的心脏。三年前那场精心策划的婚礼,那个本该是她人生顶点的日子,却成了她跌入地狱的起点。
记忆的碎片带着尖刺呼啸着撞入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