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2/2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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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缘是割不断的纽带,但这条纽带,凉薄得如同冬日里山涧的溪水。我像一棵被移植的野草,在城市的水泥缝隙里努力扎根,几乎快要忘记泥土的腥气和老屋的阴凉。
我甚至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这种疏离,直到那通电话打来。
凌晨,电话铃声响起,屏幕上跳动着那个久违又刺眼的名字——妈。心莫名地一紧,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这个时间点,家里从不会主动联系我。一种近乎本能的不安瞬间弥漫开来,比窗外浓重的夜色更沉。我几乎是屏着呼吸,按下了接听键。
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一样,又干又涩,每一个字都带着一种不正常的急迫,像一根绷紧到极限的弦:苏苏,快…快回来!她喘着气,仿佛刚刚剧烈运动过一样,你奶奶…奶奶不行了!怕是…怕是熬不过今晚了!背景里传来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呜咽声,是我爸。
心猛地一沉,奶奶上个月视频时她还精神矍铄地跟我絮叨村口老槐树又开花了,让我放假回去尝尝她新腌的酸菜。莫名地,一股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心脏。印象中那通视频里奶奶红润的脸庞此刻浮现在眼前。我胡乱应着,声音有些颤抖:妈,你别急,我…我马上买票!
2.
我连夜订了唯一一趟回家的绿皮火车的硬座。车厢里弥漫着浑浊的汗味、泡面味和劣质烟草的气息,窗外是飞驰而过的、被浓稠夜色吞噬的荒野,偶尔几点孤灯鬼火般一闪而过。
邻座鼾声如雷,我却睁着眼,毫无睡意,脑子里全是奶奶瘦小佝偻的身影和电话里母亲那绝望的哭腔。一种粘稠的、冰冷的直觉,沉甸甸地压在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腥气。
不对劲,奶奶的身体一向硬朗,怎么会突然不行了还有母亲语气里,好像听出了一丝极力压抑却依旧透出的…亢奋这念头一闪而过,随即被更深的担忧淹没。也许,只是我想多了
一路颠簸,火车换长途汽车,再换吱呀作响的三轮蹦蹦车,最后一段坑洼的土路,我只能拖着行李箱深一脚浅一脚地走,明明只有几十米的距离,我好像走了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