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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为素梅的女人看起来沧桑了不少,先前柔顺黑亮的及腰卷发被剪至耳下。她带着谄媚的神色向一个挺着肚腩的秃头男人举起酒杯,任冬苒发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地站起来,仿照满桌大人的动作、用尚显稚嫩的右手端起面前的红酒杯,然后在那个女人的眼神暗示下不情愿地仰起头一饮而尽。
苦涩的液体划穿喉咙,刺得她眼泪上涌模糊了视线。任冬苒渐渐意识到这些无比鲜活的景象原来都是自己的回忆,真切地提醒着自己生前经历的糟糕。她抬起手抹去眼中的水意,却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狭小黑暗的衣柜里,只有一道窄窄的缝隙里透进了些许亮光。
她试探着凑近,却惊惧地看到先前那个懦弱的男人任国梁竟然高举着啤酒瓶,朝着跪伏在地的男孩狠狠砸去。她想要阻止任国梁的动作,身体却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绿色的酒瓶在一次次的击打中变成碎片,沾染上鲜红的水液四处飞溅。
挥击酒瓶的任国梁在一次次重复中异化,变成一个满脸通红、只会不断叫嚣着索要钱财的怪兽,无情地撕碎阻拦自己的一切。待到黑夜与红潮褪去,他又将重新披上人类的皮囊,变成一个旁人眼中轻言细语的“温柔父亲”。
男孩倒在地上,前来拉架的女人跪坐在他的身边。男人抄起一个完好的瓶子,朝着任冬苒躲藏的地方一步步走来。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发颤,随着男人的手搭上柜门,她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用力闭上眼,伸手护住头部,试图抵御未知的暴力行径。
不同于酒瓶击中头部的痛感,任冬苒感觉自己的头皮被狠狠拉起,湍急的水流则冲得她睁不开眼睛。排泄物的异味让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正被人钳制着跪在厕所,任由一只手拽着长发一下一下摁进水池。
刺耳的笑声透过水声朦朦胧胧地传进她的耳朵,“杂种”“畜生”“小三”之类的咒骂不绝于耳。任冬苒突然生出一个念头:要是自己能就这样死掉就好了。
如果她死了,闹出了人命,或许这几个人就会得到有关部门的足够重视,说不定就能够得到应有的惩罚。或许警方还会顺着线索发现任国梁的暴力行径,将他绳之以法……正好,那个素梅也一直都不喜欢她,如果自己消失了,这下她大概就能如愿回归正常生活了吧……
反正自己虽然降临于这个世界上,却不曾拥有过任何一个人的期待或关怀。既然是被视作多余的存在,那不如就像灰尘一样,在一个夜里悄悄地随风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