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5/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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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硕的嗤笑从井底传来：好个母子情深！可惜那女人至死不知,她偷换的婴孩早被喂了蛊...古臣子左臂巫纹突然暴起,青铜钺自主劈向龙尾。血肉飞溅中,他看见某片龙鳞刻着熟悉的生辰——正是他襁褓时期戴过的长命锁纹样。
道姑的剑光忽如暴雨倾盆,却在触及血月时凝成冰棱。她喉间发出非人的尖啸,天灵盖迸出七根锁魂钉。古臣子右眼星霜骤碎,终于看清她身后浮动的虚影——竟是母亲握着剪断的白绫,在血月下跳着楚地巫舞。
臣子,接住这个！幻影中的母亲突然掷出个物件。古臣子伸手抓握的刹那,时空仿佛被拉长的饴糖。掌心里躺着枚残缺玉珏,与他三年前在皇陵拾得的残片严丝合缝。当两片玉珏相触时,血雨中突然浮起万千盏河灯,每盏灯芯都坐着个正在读书的幼童——三百贡士的童蒙时光竟被炼成灯油！
青铜钺突然发出悲鸣,饕餮纹挣脱刃身扑向河灯。古臣子感觉某种亘古的饥饿感在胃里翻腾,巫纹已爬满右脸。左眼却看见道姑的剑尖刺向母亲幻影,星殒剑诀不受控制地出手。当剑气贯穿道姑胸口时,她竟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化作纸灰消散于风中,唯余一句呢喃飘入耳际：龙玺在...
地宫轰然塌陷。古臣子坠入龙纹井的刹那,看见血月里浮出李文硕巨大的脸。那人左脸的鳞片已蔓延至脖颈,正举着半方龙玺往心口按去。井壁的历代帝王画像突然活过来,齐声吟诵起太祖遗训。古臣子怀中的玉珏突然发烫,在坠落中映出个惊悚真相——那井底荡漾的并非井水,而是面刻满巫咒的青铜镜,镜中倒映的赫然是三百里外金銮殿的盘龙柱！
青铜镜面漾开的涟漪吞没了古臣子的身躯,他感觉自己正被无数双手撕扯。左耳灌满朝臣山呼万岁的声浪,右耳却充斥着巫祝吟诵的古老祷词。当视线重新聚焦时,他正跪在金銮殿的蟠龙金砖上,怀中的玉珏滚落在地,发出空谷幽泉般的清鸣。
臣子吾儿。九龙椅上的身影轻唤,嗓音如三年前般裹着咳血的沙哑。古臣子猛然抬头,冕旒下的面容却让他如坠冰窟——本该躺在皇陵深处的先帝正抚摸着半块龙玺,而龙案上摊开的,赫然是他昨夜在钦天监值房誊写的《星变奏疏》。
殿外传来更漏声,古臣子惊觉铜壶滴落的是血。那些朱红液体在砖缝间蜿蜒成卦象,竟与母亲锦帕上的绣纹如出一辙。他试图运转周天星力,却发现紫府内悬浮着青铜镜的残片,镜中映出的并非丹田元婴,而是条被九根透骨钉贯穿的玄色蛟龙。
很痛吧先帝忽然掀开龙袍,露出心口碗大的血洞。腐烂的内脏间缠绕着巫蛊丝线,每条丝线都系着块官员玉牌：当年太祖借九黎巫族斩龙立国,却遭反噬化作半人半蛟的怪物。你们古氏先祖为赎罪,甘愿世世代代用血脉温养这些龙怨...
古臣子左臂巫纹突然暴起,竟化作实质的锁链捆住龙椅。先帝的身躯在锁链绞杀下坍缩成团蠕动的蛊虫,龙玺当啷坠地。他拾起这半块冰凉玉玺的刹那,三百里外皇陵别苑的龙纹井突然喷出血柱,将夜空中的双月染成妖异的绛紫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