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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蘅的倒影碎成千万片,却又在某个瞬间拼凑出陌生的轮廓——那是个穿月白衫子的女人,腕上血玉镯红得刺目。她抬手,井中人影也抬手,指尖堪堪触到阿蘅鼻尖时,辘轳突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木桶坠入深井的闷响惊飞了老槐树上的夜枭。阿蘅踉跄后退,后腰撞上井台石栏。青苔被蹭掉的地方露出半截暗红,像是经年的血迹,又像是......
井水漫过青砖缝,洇湿了阿蘅的千层底布鞋。她攥着半截麻绳往井口拽,木桶里竟沉着一只缠枝莲纹绣鞋。银红缎面被井水泡成赭褐色,鞋尖珍珠却还泛着冷光——正是婆婆每逢祭祖才会穿的那双。
作死的小蹄子!
后颈骤然剧痛。阿蘅栽进井台边的积水洼,额角磕在凸起的青石板上。婆婆的紫檀拐杖带着腥风劈下来,却在她即将触到绣鞋时硬生生顿住。
这是...这是...
婆婆喉管里发出浑浊的咕噜声,拐杖尖挑起绣鞋抖得像风中枯叶。阿蘅蜷缩在月影里,看见那只总裹着玛瑙护甲的手,此刻正痉挛着抠进绣鞋内衬。
一张泛黄的薛涛笺飘落。
阿蘅识字。七岁被卖进王家前,她爹是镇上唯一的代笔先生。纸上游丝般的字迹刺进眼底:三月廿七,镯子嵌进骨头里了。西跨院角门第三块活砖下埋着砒霜,留给后来人。
婆婆突然发出夜枭似的惨笑。她抓起绣鞋塞进宽袖,枯瘦的手腕上血玉镯撞得叮当响:二十年...二十年了还阴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