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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的胃袋猛然抽搐,他终于想起快递员的工作服袖口,绣着顺吉速运的商标早在三年前就更名为达通物流。那些滴落的腥臭液体,正是尸体在冷藏车中解冻时渗出的组织液。
黑暗中有黑绳游走的声音,沈墨冲出地下室时,楼梯扶手上的血手印还是温热的。二楼走廊的彩绘玻璃映出七个重叠的太阳,当他举起手机拍摄时,镜头里的自己正被黑绳吊在槐树枝头。而现实中的脖颈上,第二道绳纹已悄然浮现。
第三章
缚魂索
沈墨跌坐在公馆露台的藤编躺椅上时,锁骨处的第二道绳纹已蔓延至喉结。林秋白带来的紫外线灯下,皮肤表面浮现出明代刑部卷宗特有的朱砂戳印——万历三十七年验的字样正嵌在他跳动的颈动脉上。民俗学者用镊子夹起从石榴树下挖出的指甲,腐殖质里混杂的白色碎屑在电子显微镜下显出骨密质结构。
这不是现代人的指甲。林秋白将比对图投射到平板电脑上,角质层细胞呈现辐射状裂纹,这是长期佩戴木枷形成的特征。他指着沈墨昨夜拍摄的血茧照片：四百二十年前的王氏受刑时,颈骨被绞索拧成麻花状,和你在镜中看到的脊椎钟摆......
沈墨突然抓住学者的手腕,两人身后的石榴树无风自动,血红色花瓣雨点般砸在青砖地面。那些花瓣在接触阴影的瞬间变成带倒刺的黑绳,昨夜地下室血茧里的咳嗽声正从树根深处传来。
阴石榴。林秋白的声音像绷紧的琴弦,《滇南志异》记载,这种树只生长在万人坑上,每颗果实都对应一个未完成的回煞。他掏出瑞士军刀划开树干,暗红色汁液喷溅在沈墨的防风衣上,散发出铁锈般的血腥味。树皮裂缝里,七具风干的婴儿尸体正以北斗七星阵排列。
沈墨的胃部剧烈抽搐,当他用黑绳缠住树根准备取样时,所有石榴花突然调转方向。那些拳头大的花苞表面凸起人脸轮廓,最新形成的花苞上,他的五官正随着心跳频率扭曲变形。林秋白突然惨叫,他的防风衣口袋冒出青烟——装着指甲样本的密封袋正在自燃,灰烬组成王氏受刑的绞架图案。
你成了第四十九代承煞人。学者颤抖着翻开《阴司录》,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当第四十九根血绳缠满七魂,就会......他的话语被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切断。沈墨看着来电显示浑身发冷——屏幕上闪烁的正是昨夜快递员的号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