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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重逢（下）
止血钳重重砸在器械台上。陆砚深扯开她病号服袖口的动作近乎粗暴,却在看到手臂内侧的瞬间僵成雕塑——密密麻麻的针孔沿着静脉排成诡异图腾,最新一处还泛着青紫。那些绝非化疗留下的痕迹,更像是某种疯狂实验的烙印。
你疯了他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手指无意识地摩挲她腕间陈年针疤。当年她总爱把采血针藏进书包,说是要给他做生日蛋糕时偷练静脉穿刺。此刻那些淡褐色的圆点却串联成通往地狱的密码。
沈星蔓突然笑了,血沫从嘴角溢出：陆医生...医者仁心...她抬手抚上他发红的眼尾,这个动作让监护仪再度尖啸。冰凉的金属坠物突然从她领口滑落,陆氏药企的电子门禁卡在手术灯下泛着幽蓝冷光,卡面编号赫然是最高权限的0001。
回忆如栓塞的血管骤然崩裂。七年前分手那夜,她脖颈也带着相似的淤青,当时她说那是新男友的吻痕。此刻那些伤痕在无影灯下显出诡异的棱角,分明是实验室器皿边缘的压痕。
准备ECMO。陆砚深扯掉被血浸透的手套,新换上的橡胶在指尖发出紧绷的嘶鸣。当体外循环机开始运转,他终于敢直视她胸前的疤痕——那道他亲手缝合的取骨切口,此刻正蛰伏在转移灶的阴影下,像条沉睡的蜈蚣。
凌晨四点十七分,沈星蔓的出血奇迹般止住了。陆砚深站在处置室洗手池前,看着鲜红液体在漩涡中消失,忽然想起十八岁生日那天,她把草莓蛋糕上的车厘子塞进他嘴里时说的话：你看,红色也可以是甜的啊。
更衣室的门突然被撞开,护士举着个透明证物袋冲进来：在患者衣物夹层发现的！密封袋里的银色钢笔笔帽脱落,露出刻着SXM-VYS的暗纹。那是他们名字的缩写,七年前被他扔进护城河的定情信物。
窗外急救车的蓝光划过玻璃,陆砚深突然看清钢笔内芯的异样——本该是墨囊的位置,蜷缩着片染血的芯片。当指尖触到芯片边缘的锯齿状刻痕时,某种冰冷的直觉顺着脊椎攀爬,那是只有陆氏实验室顶级机密文件才会使用的防伪标记。
晨雾漫进走廊时,他站在重症监护室的单向玻璃外。沈星蔓的氧气面罩蒙着白雾,苍白的食指在床单上缓慢划动。当看清她重复描摹的图案,陆砚深手中的咖啡杯轰然炸裂——那是当年他教她解的第一道心脏血流方程式的变体符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