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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天,我蹲在面馆灶台后烤火。惊堂木在柴堆上自顾自旋转,将密信上的字迹投射到土墙：...今有扬州盐二百石,借道永济渠...墙灰簌簌掉落处,映出个戴幞头的人影。
好香的红烧蹄髈。说书人不知何时坐在梁上,手中晃着舅舅私藏的竹叶青,可惜火候太急,容易糊锅。他弹指将酒葫芦掷向灶膛,火焰轰地蹿起三尺高。
密信投影突然变幻,朱砂印中浮现出户部侍郎的小楷私章。惊堂木发出龙吟般的清啸,木身裂纹中迸出七色流光。说书人醉眼朦胧地哼起小调：...铁面犹在镜中藏,照尽天下黑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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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天的梆子还没敲响,县衙鸣冤鼓先炸了锅。我蹲在仪门外啃葱油饼,瞧见十八个绸缎庄伙计抬着鎏金雕花担架,上边躺着位浑身缠满白布的老爷,远看像条沾了糖霜的炸年糕。
青天大老爷啊！管家扑跪在青石板上,脑门磕得梆梆响,昨夜有飞贼闯宅,把我们老爷吓掉魂了！白布卷里适时传出声公鸡打鸣般的尖叫,惊得树梢麻雀纷纷坠地。
王县令提着裤腰带从后堂冲出来,官帽倒扣着露出里头的胭脂印。周师爷抱着惊堂木躲到屏风后,活像只受惊的鹌鹑。我瞅准机会溜到担架旁,白布缝隙里突然伸出只金戒指闪烁的手,往我掌心塞了团黏糊糊的东西。
升堂——
惊堂木落案的瞬间,房梁簌簌掉下三斤陈年老灰。我躲在立柱后展开那团丝帛,竟是张标注着地下黑市入口的羊皮图,角落还画着只振翅欲飞的红蜻蜓。堂上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抬头正见王县令举着半块青瓷片叫嚷：此乃西域进贡的照妖镜！本官昨夜亲自开光...
那分明是舅舅面馆摔破的醋碟！周师爷突然发出母鸡下蛋般的咯咯声——惊堂木在他怀里蹦跳如活鱼,扯得官袍系带都散了。白布卷里的老爷突然鲤鱼打挺坐起,缠头布下露出说书人那张戏谑的脸：大人英明！草民方才看见镜中闪过九尾妖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