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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水浒传》构建的宏大叙事中,林冲与妻子张氏的婚姻常被视作一段悲剧,传统观点多聚焦于林冲的无奈与张氏的忠贞。然而,深入研读原著,会发现林冲对妻子的情感并非如表面那般深情,在种种情节的铺陈下,他对妻子的爱意显得淡薄且被动,背后藏着复杂的人性与社会因素。
林冲首次登场,是在陪妻子去东岳庙上香还愿之时。这看似夫妻间的寻常之举,可当鲁智深在庙中使禅杖吸引众人围观时,林冲的反应却值得玩味。“林冲别了智深,急跳过墙缺,和锦儿径奔岳庙里来;抢到五岳楼看时,见了数个人拿着弹弓,吹筒,粘竿,都立在栏干边,胡梯上一个年小的后生独自背立着,把林冲的娘子拦着,道:‘你且上楼去,和你说话。’林冲娘子红了脸,道:‘清平世界,是何道理,把良人调戏!’”林冲赶来,看到妻子被调戏,本应怒不可遏。然而,当他发现调戏者是高太尉的螟蛉之子高衙内时,“先自手软了”。这一细节,凸显出林冲对权势的畏惧,却也侧面反映出他在维护妻子尊严时的软弱。若他对妻子爱得深切,或许会将夫妻情分置于对高俅权势的忌惮之上,不顾一切地捍卫妻子,可他没有,这是他情感淡薄的初次显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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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衙内对林冲娘子的觊觎并未因林冲的隐忍而停止,反而变本加厉。陆谦设计将林冲骗至樊楼饮酒,通时派人哄骗林冲娘子到陆谦家中,企图让高衙内再次得逞。林冲得知消息后,“慌忙道:‘却是怎地好?’锦儿道:‘樊楼酒店有好筵席,娘子上楼去未及至半,只听得娘子叫骂,急下胡梯来,撞见这个人从楼上走下来。’林冲道:‘你不认得他?’锦儿道:‘我不认得。’林冲道:‘你可认得陆虞侯么?’锦儿道:‘我也曾认得,只恐不是他。’林冲忿气填胸,也不顾女使锦儿,三步让两步,跑到陆虞侯家;抢到胡梯上,却关着楼门。”从这段描写中,林冲在得知妻子陷入险境时,虽表现出愤怒,但他在行动上却有些慌乱无措。他没有迅速、果断地采取最有效的营救措施,甚至在前往陆谦家的途中,还与锦儿进行了一番不必要的对话,这与一个急切拯救爱妻的丈夫形象不太相符。真正深爱妻子的人,在那种危急情况下,大概率会不假思索地直奔事发地点,而林冲却在途中浪费了宝贵的时间,这无疑暗示着他内心对妻子的重视程度或许并没有那么高。
林冲被高俅陷害,误入白虎堂,刺配沧州。临行前,林冲写下休书,声称“自蒙泰山错爱,将令爱嫁事小人,已至三载,不曾有半些儿差池;虽不曾生半个儿女,未曾面红面赤,半点相争。今小人遭这场横事,配去沧州,生死存亡未保。娘子在家,小人心去不稳,诚恐高衙内威逼这头亲事;况兼青春年少,休为林冲误了前程。却是林冲自行主张,非他人逼迫。小人今日就高邻在此,明白立纸休书,任从改嫁,并无争执。如此,林冲去的心稳,免得高衙内陷害。”这封休书看似是林冲为了保护妻子,实则是他将妻子推向困境的举动。他没有考虑妻子对他的深情,也没有想过妻子在被休后的处境与名声,只是单纯地从自已的角度出发,试图通过休妻来平息高衙内的欲望,保全自已。这种让法,将他对妻子的情感考量置于自已的安危之后,足以证明他对妻子的爱并非全心全意。
在沧州牢城,林冲虽偶尔提及家中之事,但他的主要精力都放在如何在困境中求生,以及与鲁智深、柴进等江湖人物的交往上。他并没有想方设法与妻子取得联系,也未表现出对妻子深切的思念。即便在听闻妻子自杀的消息后,林冲也只是“潸然泪下,自此杜绝了心中挂念”,他的反应更多的是一种对过去生活的终结之感,而非痛失至爱的悲恸。这种平淡的反应,与他在面对其他江湖变故时的激烈情绪形成鲜明对比,进一步表明他对妻子的感情在其心中所占比重并不高。
林冲与妻子张氏的婚姻,从表面上看是一对恩爱夫妻被恶势力拆散的悲剧,但从林冲在各个事件中的表现和反应来看,他对妻子的情感远没有达到深爱、眷恋的程度。林冲的行为更多地受到自身性格中的懦弱、对权势的畏惧以及江湖生存法则的影响,在他的人生抉择中,妻子往往被置于次要位置。《水浒传》通过林冲这一人物形象,展现了人性在复杂社会环境下的多面性与情感的复杂性,林冲对妻子的态度,也成为其人物性格与命运发展的一个重要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