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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璎记事】
暮春四月,实验楼后的老樱花树在雨后抖落一地星辰。知夏蜷坐在爬满青苔的石阶上,铅笔尖正勾勒第七片飘落的花瓣,忽然被衣领后传来的力道轻轻提起。
第七片。少年清冽的嗓音惊飞了枝头的灰雀。
顾言初的指尖掠过她耳际,将黏在麻花辫上的樱瓣举到晨光里。洗得泛白的校服袖口沾着铅笔灰,第二颗纽扣在动作间晃出银弧——那是去年深冬知夏帮他缝扣子时,用母亲裁衣剩下的丝线绕出的樱花结。
午休铃响过二十分钟了。他屈膝蹲下,膝盖压碎了三叶草叶尖的雨珠。素描本被抽走的瞬间,穿着白大褂的Q版小人从纸页间跌落,又在画这些没用的。
知夏伸手去抢,鼻尖撞上他领口淡淡的消毒水味。这味道浸在记忆深处,如同顾阿姨化疗后缠绕在病房窗帘上的长发,混着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在每个深夜渗进他们共用的复习资料。
市一中的樱花大道有三十八棵染井吉野。她将新落的樱瓣夹进本子,水痕在纸上洇出浅褐月牙,比这里的山樱更适合当校徽。
言初突然用铅笔尾端戳她手背的钢笔印。那是上周替他填写竞赛报名表时,被他突然推门吓得划出的伤口。喂,要是我考不上......他喉结滚动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青石板,余音被放课铃声截断在暮色里。
知夏望着少年逆光远去的背影。他校服下摆被风掀起时,露出腰间别着的银色随身听。上周值日时她曾偷偷按下播放键,磁带里是循环录制的英语听力,混着深夜病房转角的呜咽。
六月的蝉鸣撕裂毕业典礼的彩带。知夏攥着市一中录取通知书冲进医院时,消毒水正从307病房漫出,在走廊凝成透明的蛛网。飘动的蓝白条纹窗帘下,空病床的金属栏杆缠着几缕栗色长发,床头柜的玻璃瓶里,去年夹带的樱花早已蜷曲成褐色的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