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2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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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驴车晃得我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车轮子碾过泥泞,咕叽咕叽,像要把我的心也碾碎。我攥紧了手里褪色的绒花,这是娘唯一的嫁妆,也是她留给我最后的念想。
爹说进城找活,谁想到,四两银子就把我给卖了！我不敢想,他是怎么狠下心把我交给那些凶神恶煞的人贩子。
娘哭得死去活来,几度昏厥。她颤抖着手,把绒花插在我头上,一遍遍摸我的脸,要把我的样子刻进骨子里。
绣儿,娘对不住你……娘的声音像破风箱,每个字都带着血泪,你去了那边,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别跟人犟……
我咬着嘴唇忍泪。我怕我一哭,娘会更难过。我把人贩子给的银子,偷偷塞回娘手里几块碎银。
娘,你拿着,给弟弟妹妹们买点吃的……别饿着他们。我哽咽,声音细得像蚊子叫。
娘死死攥着碎银,指甲都嵌进了肉里。她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绣儿,你……你恨不恨娘
我拼命摇头。我怎么会恨她我只恨这该死的世道,恨这吃人的贫穷！
驴车开始动了,娘拉着弟弟妹妹们,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风雪越来越大,他们的身影越来越模糊,最后只剩下几个黑点,消失在风雪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