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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青石镇像是被活活掐住了喉咙,连风声都带上了几分死气。街上,镇民们围成一圈,手里的锄头和菜刀在火把的光下闪着寒光,可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恐惧。周玄龄站在人群前,胸口的伤还在隐隐作痛,短刀的刀刃已经被血染得发黑。柳三娘站在他身旁,赶尸杖插在地上,青铜灯的绿火跳动得像鬼魂的眼睛。
远处,低吼声越来越近,像一群野兽在黑暗中磨牙。火把的光照不到的地方,雾气里晃动着无数扭曲的身影——全是前几天下葬的镇民。他们拖着僵硬的腿,骨头摩擦的咔咔声混在吼叫里,像一把把钝刀刮着人的神经。
来了！一个汉子声音发抖,举起锄头指向街口。火光下,第一具诈尸走了出来——是个断了半边脸的老婆婆,左眼眶空荡荡地淌着黑脓,右边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一排发黄的牙。她手里还抓着一只死猫,猫头被捏得稀烂,肠子拖在地上,像一条黏糊糊的尾巴。
镇民们倒吸一口凉气,有人吓得丢了武器转身就跑。可刚跑出几步,身后传来一声尖利的嘶叫,老婆婆猛地扑过去,速度快得像被风吹起的纸人。她一把抓住那人的后脖,手指像钩子嵌进肉里,硬生生撕下一块皮肉。鲜血喷在地上,男人惨叫着倒下,下一秒,老婆婆低头咬住他的喉咙,撕扯声混着血腥味弥漫开来。
别乱跑！柳三娘大喝一声,冲上前挥起赶尸杖,杖头砸在老婆婆后脑,发出一声脆响。那具诈尸被打得趴在地上,可头颅一扭,又爬了起来,裂开的嘴里吐出一团黑气,腥臭得让人头晕。
周玄龄咬牙上前,挥刀砍向另一具扑来的诈尸。那是个瘦高的男人,肚子被剖开,肠子垂在腿间,像一团蠕动的蛇。他一刀砍下去,肠子断了一截,黑血溅了满地,可那诈尸毫不在意,枯手抓向周玄龄的脸,指甲划出一道血痕。他闪身躲开,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一个孩子被三具诈尸围住,胳膊被硬生生扯下来,血喷得像雨。
救人！周玄龄喊道,冲过去挥刀连砍,可那些诈尸像是杀不死,砍断的手脚在地上蠕动着爬回来,重新拼到身上。人群彻底乱了,哭喊声、咒骂声混成一片,火把被踩灭,街上陷入半明半暗的混乱。
柳三娘摇起铜铃,试图压住场面,可铃声刚响,地底传来一声震耳的轰鸣,像是什么庞然大物在敲击地面。所有诈尸同时停下动作,头颅齐齐转向黄土坡的方向,眼窝里渗出黑红的血泪,像在朝拜什么。
尸王……柳三娘声音低沉,它在召魂。
话音未落,黄土坡的方向亮起一道猩红的光,塌陷的魂窟裂开一条缝隙,一只枯瘦的手臂从中伸出。那手臂粗得像树干,指甲长得弯成钩,上面挂着腐烂的肉丝。紧接着,裂缝炸开,一具巨大的身影缓缓爬出——足有两人高,身上裹着破烂的黑袍,脸上一半是烧焦的皮肉,一半爬满黑虫,虫子钻进钻出,发出嘶嘶的怪响。它每迈一步,地面就震一下,空气里弥漫起一股浓烈的尸臭,像是把人泡进了腐烂的沼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