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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醒了。我捏碎自己的青铜心脏,黑血在镜阵绘出往生咒全文。镜新娘的嫁衣寸寸崩解,露出腹部那道百年未愈的刀疤。当我的魂魄即将消散时,她腐烂的脸上突然淌下清泪。
血月裂痕中透出天光,堂弟的镜化身躯正在消融。三十八具村民尸体突然齐声念诵往生咒,他们的天灵盖铜镜中飞出萤火般的光点。娘亲的棺椁缓缓开启,她终于以完整的人形走出,手中捧着妹妹的残魂。
镜阵崩毁的轰鸣声中,我听见时空重置的脆响。祠堂地窖变回离乡前的模样,供桌上的镇魂镜静静躺着,背面多出两道浅浅的唇印。
槐树上的铜镜尽数坠落,其中某片残镜映出奇景：民国三十年的镜墟村口,双生子姐妹挎着竹篮走向山外,她们身后跟着个戴桃木符的男童,模样与我儿时一般无二。
最后一缕血月光辉消散时,我发现自己跪在娘亲坟前。墓碑上不知何时多了行小字：以魂补镜者,往生极乐处。远处的祠堂升起炊烟,堂弟揉着眼睛走来,他掌心的伤口已经结痂,化作淡淡的镜形胎记。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