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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头的脖子发出竹节爆裂的脆响,他的天灵盖突然掀开,钻出密密麻麻的白色蛆虫。那些蛆虫落地就变成指甲盖大小的铜钱,每一枚都沾着暗褐色的血渍。
我疯狂扒开床底的青砖,指甲崩裂也浑然不觉。当指尖触到冰凉的红布包时,整张床铺突然塌陷。裹着腐土的骷髅从地底浮上来,每具骸骨的锁骨上都拴着锈迹斑斑的铜锁——正是村里这些年失踪的十二个童男童女。
红布包里是一截断掌。
嫁衣女人的尖啸几乎刺穿耳膜,我看见自己的左手正在和那截断掌融合。无数记忆碎片汹涌而来：二十年前唢呐声里的挣扎,浸透井水的喜服,父亲将桃木钉打进新娘天灵盖时溅起的脑浆......
屋檐下的骨铃同时炸裂,槐树上的红绸化作血雨。我举起融合了断掌的左手按在心口,摸到的却不是心跳,而是正在成型的铜锁——原来我就是第十三个锁头。
当青绿色火焰吞没祠堂牌位时,我终于看清最末位的灵牌上,朱砂写就的正是我的生辰八字。嫁衣女鬼从背后环抱住我,我们融化的血肉顺着槐树根脉渗进泥土,屋檐下重新挂起第十三个骨铃,这次坠着的是一颗长着桃花胎记的乳牙。
晨雾散去时,早起的村民发现老槐树开了满枝白花。他们欢天喜地摘下槐花蒸饭,没人注意到每片花瓣背面,都浮着一张正在融化的笑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