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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薛讷会忽然说起陈年旧事,柳夫人一怔,少不得软了语气,轻道:“当初送你去道观,我与你父亲亦有苦衷。娘知道,那樊宁是你的挚友,将她交往刑部你心有不忍。但人生本就有许多迫不得已,慎言,你还年轻,许多事还不懂,你……”
“慎言并非指责父母,也请母亲不要误会,慎言不交出樊宁,并非是因为李师父的抚养之恩,与我和樊宁的总角之情亦毫无瓜葛。樊宁并非真凶,即便现下将儿千刀万剐,我还是只有这一句话。若母亲真的了解慎言,今日便不会来与我说这些了”,薛讷自嘲一笑,眼中满是不容置喙的坚定,凌厉得令人陌生,但是很快的,这些情绪皆在他眼底消弭,依然清澈如湖,没有半分波澜,“若今时今日被任命为御史负责此案的是楚玉,母亲一定会很为他骄傲罢。慎言不求其他,唯愿母亲能够信我几分,一月之内,我一定会破案的。”
柳夫人看着眼前身修八尺的少年,忽而有些恍惚,近二十年来,她好似从来没见薛讷这般坚持过,他打小不爱说话,总是独自默默待在一旁,从未提过任何要求。柳夫人说不清自己究竟是略感惭愧还是心有不忍,一时语塞,徐徐站起身,留下一句:“你要明白厉害轻重,若真出什么事,娘可以不难为你,但你那几位叔父绝不是好相与的,他们若真用手段,你是护不住那丫头的,好自为之。”
语罢,柳夫人转身而去,薛讷亦站起身来,轻唤道:“母亲……”
柳夫人半回过身,望向薛讷,不知他要说什么。薛讷看着桌案上的团油饭,轻道:“儿自小不能食姜,一旦服食便会浑身起疹难受不已……这团油饭是楚玉喜欢的,一会子还是让刘玉拿去给他吃罢。”
明明是十分平静的话语,柳夫人却显得十足震惊,双唇微颤,嗫嚅了片刻,却什么也没说出口,只点点头,转身快步走出了慎思园。
薛讷辨不出心中是何滋味,更担心樊宁是否顺利回来,又听去了多少,他将团油饭交与侍婢后,紧紧关上了园门,回到卧房轻叩地宫的大门:“在吗?”
良久,地宫内才传来了樊宁的回应声:“方回来,今晚你家值夜的家丁挺负责任的,我等了好一会儿。”
“不出来煮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