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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在书房时,李治虽没有表态,但樊宁的年纪、样貌皆符合,令他如何能不挂心。李弘明白父亲的心思,将自己所了解的樊宁之事和盘托出:“是,听慎言说,李局丞称樊宁是永徽五年发大水时,他在街边捡的遗孤,一直教养在身侧,情同祖孙。樊宁身子不好,李局丞便要她从小练武。也多亏是从小练武,否则前几次的危机只怕便渡不过去……”
“身子不好?”李治的忧心直难掩饰,追问李弘道,“是先天不足,还是……”
“儿臣不大清楚,只是听慎言提起,如今已经无碍了。”
“那孩子与薛仁贵家的小子,是打小便相识吗?”
“是,”今日在书房里,是个人都能看出樊宁与薛讷亲近非比寻常,李弘便也不加掩饰,“父皇应当知道,儿臣自小便与慎言要好。自从认识他那天起,儿臣便知道他喜欢樊宁,只是这两年才与她相识……儿臣不知母后年轻时相貌,初见之时只是觉得她眼熟,并未觉得她可能会是安定。但那日在京兆尹府受审时,她被人冤枉,起身对那歹人便是一脚,不知怎的,儿臣忽然觉得她与母后有些相像……”
那样年纪小小的一个姑娘,受到那样的冤枉,应当很害怕罢,但她分毫未显出畏惧,气魄心性,倒当真像极了武后。李治无声嗟叹,蓦地想起十余年前,自己欲立武则天为后,遭到长孙无忌与褚遂良等大臣的反对。彼时褚遂良口出狂言,竟说出“武昭仪曾侍奉先帝”这等侮辱性说辞,气得李治脸色涨红,正不知如何申斥之际,身后的屏风后传来一个冷冷的女声:“何不扑杀此獠!”
或许从那一刻起,长孙无忌与褚遂良才明白,他们面对的是个何等心性的女子,只恨为时已晚,其后抄家流放,人头落地皆是意料之中了。
李弘见李治扶额发怔,以为他身体不适,忙问道:“父皇头昏吗?可要唤疾医来?”
“为父没事,”李治收回思绪,依旧温和笑望着李弘,“看你吃得这般狼吞虎咽,可是着急回去与那姑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