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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瞬宜抬头看了一眼天时,已经快近黄昏。日头偏西,金黄色的余晖落在清冷的石头地上,满地新落下来的叶子打着旋儿在周遭旋转,婉转而凄凉。
“王阁老,依我看的您还是先回府休息。”
王正来颤抖着垂下手来的,摇头道:“既已行此事,则本当死于御门方止,我……”
话声是在孱弱,大多被风声掩盖。多年沉浮于政坛文坛的,垂衰之际,他们大多有濒临绝命的言辞要招摇地表达出来。在那个时代,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就会留下什么样的诀别之语,如宋子鸣会手抚《菜根谭》,愧叹:“盖世功劳,当不得一个矜字。”
胫骨疲弱,内心满溢的文人,他们的濒死之言一定会成为毕生之卷上隐喻。
邓瞬宜不太肯去听这种绝望又固执的话语。
他回过身去,看向正云门后宫道。
那里正有很多宫人在拂扫落叶,青白色的宫装衣裙在朱红色的店门后面时隐时现。远处有人击节,而后的青黄色的凤纹旗渐往宫门前行来。许太后坐在凤凰撵上,低垂着眼目,出声命人在正云门外停下。
众人都抬起头来,继而又尽皆伏身,对许太后行叩拜大礼。
许太后沉默地坐于撵上,不肯回头看这些昔日的股肱之臣,然而邓瞬宜这些人却都眼睁睁地望向撵上的华服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