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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船被拖进一个巨大的、如同废弃工厂改造的机库。舱门被粗暴地从外部打开,一股混杂着机油、汗臭和廉价合成食物气味的污浊空气涌了进来。外面已经围了一群人。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磨损皮夹克、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疤痕的光头壮汉,眼神凶悍如狼,身后跟着十几个手持简陋能量武器或金属棍棒的喽啰,散发着赤裸裸的威胁。在他们旁边,站着一个身材高瘦、穿着考究但明显过时西装的男人。他面容苍白,戴着一副无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神锐利而冰冷,像在打量两件货物。他手里把玩着一枚古老的实体金币,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极度不适的微笑。这应该就是塔维安·索恩。
“科尔博士,罗根先生,幸会。”塔维安微微欠身,动作优雅得像在高级餐厅,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他无视了旁边光头壮汉的暴躁,目光直接落在被凯搀扶下船的艾拉身上,特别是她手中紧握的晶片。“旅途劳顿,请原谅‘碎骨’巴克的…热情欢迎。他是本港区的‘秩序维护者’,对任何可能带来…麻烦的新访客都比较…谨慎。”他轻描淡写地介绍着旁边那个杀气腾腾的光头。
“塔维安!少他妈废话!”巴克咆哮着,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塔维安脸上,“这两个就是联邦和硅基都在追杀的肥羊?还带着那个什么‘模因’?按规矩,人和东西都归我!地盘是我的!”
塔维安轻轻弹了弹西装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笑容不变,眼神却骤然冰冷:“巴克,规矩是‘方舟之港’的规矩,不是你的规矩。这两位是我的客人,他们携带的‘钥匙’,关系到我们所有人能不能在即将到来的‘大扫除’中活命。”他转向艾拉,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博士,请展示一下…我们的‘合作基础’?比如,告诉巴克先生,他身后那根支撑着这破烂机库屋顶、正在被应力腐蚀的承重柱,大概还能支撑多久?”
艾拉瞬间明白了塔维安的意图。她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虚弱和意识的混乱,集中精神。深潜者灌输的认知并非力量,而是对宇宙“纹理”的感知。她不需要仪器,目光直接投向巴克身后那根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金属支柱。在她的“视野”中,那根支柱不再是实体,而是由无数微观粒子在特定物理法则下构成的集合体。她能“感知”到其内部应力分布的不均衡点,分子键在腐蚀和重压下的微弱呻吟…那是法则在微观层面的“褶皱”。
“左下方…第三颗铆钉上方0.7米处…应力集中点…微观结构疲劳度…92.3%…”艾拉的声音虚弱,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笃定,“下一次…重型设备经过产生的震动…或者…外部空间站结构轻微位移…概率78%…结构性断裂…”
她的话音刚落,仿佛为了印证她的预言,远处传来一声沉闷的金属撞击声——似乎是某个大型货柜被吊运时发生了磕碰。整个机库地面都微微震颤了一下!
“嘎吱——!”一声刺耳的金属撕裂声响起!
在巴克和他手下喽啰惊恐的目光中,他身后那根巨大的承重柱,就在艾拉所指的位置,赫然裂开了一道狰狞的缝隙!锈蚀的碎片簌簌落下!整个机库屋顶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