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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集中营里的生活如同设定好的残酷程序。尖锐的哨声在死寂的黎明前撕裂睡眠。
五分钟内必须前往矿场。冰冷的空气中回荡着看守的吼叫和皮鞭的破空声。集中营的核心就是那片巨大的露天矿场,紧靠着高耸的围墙。
矿场的景象比集中营主体更令人窒息。巨大的矿坑深不见底,如同大地上被强行撕开的狰狞伤口。坑壁上布满了密密麻麻、如同蚁穴般的矿洞入口。铁轨如同扭曲的血管,从各个矿洞延伸出来,汇聚到巨大的、不停运转的粉碎筛选魔导机械旁。
空气中充斥着震耳欲聋的噪音——钻机的轰鸣、岩石崩裂的巨响、矿车在铁轨上摩擦的尖啸、粉碎机的咆哮。浓重的魔晶粉尘如同黄色的雾霾,悬浮在空气中,吸进肺里带着灼烧感和金属的腥涩味。
在这里,托尔芬第一次真正看清了那个女子的工作状态。她被分配在一条负责将刚爆破下来、大小不一的矿石装入手推矿车的流水线上。沉重的矿石棱角锋利,需要极大的力气和技巧才能抱起、装上。她动作机械而高效,沉默得如同幽灵。汗水浸透了她单薄的囚服,勾勒出瘦削的肩胛骨轮廓,混着矿坑渗出的冰水和粘稠的黑泥。但她仿佛感觉不到疲惫和肮脏,只是不停地重复着那几个动作:弯腰、抱起、转身、装车、推动。她的光头在昏黄的灯光下反射着微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眼睛——偶尔在无人注意的间隙,当铎肯监工背对她或用鞭子抽打其他动作稍慢的囚犯时,托尔芬会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逝的、冰冷的思考。她不是在麻木地劳作,她似乎是在用目光丈量着什么:监工巡逻的路线、矿车运行的间隔、某个通风管道口的位置……那专注并非求生,更像猎豹在锁定目标前的最后勘察。
托尔芬几次试图在推车经过她身边时,压低声音快速说一两句达尔维亚的洛尔方言,甚至只是用眼神传递一点微弱的同盟信号。她没有任何反应,头不曾抬一下,眼神没有丝毫偏移,仿佛他这个人连同他的声音,都是这片死寂矿坑的背景噪音,根本不存在。她的沉默并非懦弱或麻木,而是一堵无形而坚固的冰墙,拒绝任何形式的靠近和试探。
她到底是听不懂我说的方言还是故意忽视我呢?他之前穿的那套达尔维亚机械师的衣服难道是偷的?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
矿场的每一天都是对生命的极限压榨。沉重的矿石,冰冷刺骨的地下渗水,无处不在的魔晶粉尘,监工无情的鞭打和呵斥。托尔芬的双手很快布满了血泡和裂口,每一次用力抱起矿石,都带来钻心的疼痛。身体在超负荷的劳作和恶劣的环境中迅速消耗,胃里只有每日定量发放的、冰冷如石块的粗粝面包和一碗稀薄得能照出人影的、带着霉味的糊糊。饥饿和疲惫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最后一丝力气。许多俘虏走着走着就无声无息地倒下,像被抽掉骨头的麻袋,看守会冷漠地用脚踢两下,确认死亡后便命令旁边的囚犯将其拖到矿坑边缘,等待晚上统一的“处理”。
转折发生在一次意外的矿车故障。
托尔芬所在的小组负责将装满矿石的手推车沿一条陡峭的铁轨推到粉碎平台的卸料口。一辆满载着尖锐铁矿石的矿车在即将到达平台时,左侧的车轮轴承发出了刺耳的、不正常的金属摩擦尖啸,接着整个车身猛地一歪,沉重的矿石眼看就要倾泻下来,砸向下方的几名囚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