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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七月十五,中元节。
空气里弥漫着纸钱焚烧后特有的呛人烟灰味,混合着老宅庭院里经年不散的潮湿木料腐朽气息,沉甸甸地压在胸口。夕阳的最后一点余烬挣扎着从高耸的院墙顶滑落,给院子里那几棵枝桠虬结的老槐树投下扭曲拉长的影子,像无数只枯瘦的鬼手抓挠着斑驳的墙面。
我,白夜,或者说,我们,站在老宅那扇沉重、漆皮剥落得厉害的黑漆木门前。门环是两只面目模糊的铜兽头,冰冷地硌着手心。
“吱呀——”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里,门被从里面拉开一道缝。一张苍老却异常红润的脸探了出来,是爷爷白崇山。他穿着浆洗得发硬的靛蓝色对襟褂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油亮亮的。
“哎哟!我的好孙儿!可算到了!路上辛苦了吧?”爷爷的声音洪亮得有些刻意,带着一种过分的热情,脸上堆满了笑,眼角的褶子深得能夹死蚊子。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不由分说地将我往门里拽。
手腕上传来的力度让我微微蹙眉。爷爷的手心异常温热,甚至有些烫,与他脸上那过分灿烂的笑容一样,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虚假感。我下意识地想挣开,但那力道像铁钳。
“爷爷,我自己能走。”我低声说,声音在喉咙里滚了滚,显得有些干涩。
“嗨!跟爷爷还客气什么!”他哈哈笑着,手上的力道却丝毫未减,几乎是半拖半拽地将我拉进了门槛,随即那扇沉重的黑漆木门“哐当”一声在身后重重合拢,隔绝了外面最后一丝光线和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