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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秀云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力量和温度,鼻子一酸,眼泪又涌了上来。她低下头,不再坚持推拒那五百块钱,只是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小声啜泣着:能…能拄着拐慢慢挪几步了…就是…说话还不利索……
能走就好,陈卫东的声音放得更缓,慢慢来,会好的。他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什么,然后像是下定了决心,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试探的意味,秀云…这地方,太吵,也太挤了。我琢磨着…等开了春,我们…搬出去吧在寨上租个小单间
月光如水,静静流淌在两人身上。林秀云猛地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搬出去租个小单间这意味着什么,她心里无比清楚。长久以来在两人之间无声流淌的情愫,在这一刻,被他用最朴实无华的方式,轻轻挑破了那层薄纱。没有甜言蜜语,没有山盟海誓,只有一句关于搬出去的提议,却比任何情话都更有分量。
泪水无声地滑落,但这一次,不再是悲伤和绝望。她看着他月光下棱角分明的、写满认真和担当的脸,用力地点了点头,喉咙里挤出一个带着浓重鼻音的:嗯!
这一声嗯,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在陈卫东沉寂的心底漾开了一圈又一圈无声的涟漪。
寨上,这片依附于工业区的巨大城中村,是无数打工者疲惫身躯的栖息地。迷宫般狭窄的巷弄,头顶是蛛网般杂乱的电线,脚下是终年湿滑、混杂着油污和菜叶的污水沟。两三层高的握手楼鳞次栉比,墙体斑驳,窗户狭小,像一个个沉默拥挤的蜂巢。
陈卫东和林秀云租住的单间,在一条最偏僻巷子的尽头。房东用薄薄的空心砖在楼顶天台硬生生隔出来的一个鸽子笼。不到十平米的空间,勉强塞进一张吱呀作响的旧铁架床,一张瘸腿的旧课桌,还有一个充当灶台的破旧煤油炉。唯一的窗户,是墙上掏出的一个不规则方洞,钉着几根生锈的铁条,挂着一块洗得发白的蓝印花布当窗帘——正是当初包裹过那半个馒头的同一块布。
租金一个月八十块。对两人来说,这已是一笔需要咬咬牙才能承担的支出。但这个小窝,却是他们在这座冰冷城市里,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
日子陡然变得具体而微。每天下工回来,两人挤在狭窄的灶台前。陈卫东笨拙地往煤油炉里添油,划火柴点燃,蓝色的火苗跳跃起来。林秀云则麻利地淘米洗菜,用一把豁了口的菜刀切着最便宜的青菜。呛人的煤油烟味混合着饭菜的香气,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铁锅里翻炒的声音,是这简陋居所里最温暖的乐章。
今天这空心菜炒得咸了点。陈卫东扒拉着碗里的饭,含糊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