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4/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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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狠狠敲了一下。刚才和邓芳讨论弹簧理论时的笃定瞬间碎成了渣,一股冰冷的怒意混杂着尖锐的刺痛感,猛地从脚底窜上天灵盖。九年婚姻构筑的堤坝,似乎被这抹小小的、嚣张的红色轻易地撕开了一道口子,冰冷的海水瞬间倒灌。
我深吸一口气,没有立刻发作。九年律政生涯练就的本能,让我在怒火焚心的同时,依旧保持着近乎冷酷的观察力。我轻轻把门推开了一些,没有发出声响,就那么静静地靠在门框上,看着他。
他似乎刚结束通话,烦躁地耙了耙头发,一转身,看到门口的我,整个人明显僵住了。脸上的表情极其精彩,先是猝不及防的惊愕,随即是肉眼可见的心虚和慌乱,眼神像受惊的兔子,四处乱飘,就是不敢落在我脸上。
老…老婆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声音干涩,下意识地抬手想去摸后颈,又在半空中生生顿住,那动作欲盖弥彰得可笑。
我抱着手臂,脸上甚至挤出了一丝堪称温和的微笑,慢悠悠地踱进书房,高跟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清脆而有压迫感的哒、哒声,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刚回来。我的声音平静得吓人,目光却像手术刀,精准地落在他衬衫后肩那抹嫣红上,哟,李行长今天挺忙啊这衬衫……挺别致。新到的限定款还是……客户送的‘贴心’小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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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斌的脸唰地一下白了,血色褪得干干净净。他几乎是触电般地侧过身,试图用身体挡住那个位置,动作笨拙又狼狈。
没…没有！霞霞,你听我解释！他语无伦次,额头开始冒汗,就是个意外！下午…下午分行那边有个重要的VIP客户答谢酒会,人特别多！有个穿高跟鞋的女客户,新鞋不合脚还是怎么的,下台阶的时候差点摔了！真的,就在我旁边！你说我能见死不救吗我赶紧伸手扶了一把！真的就扶了一下胳膊！绝对没碰到别的地方！可能就是…可能就是那时候不小心蹭上的！绝对是口红！她站不稳嘛,身体晃了一下,头可能就…就蹭到我肩膀了！对,就是这样！纯属意外！天地良心！他指天发誓,眼神却依旧在漂移,像找不到着陆点的风筝。
哦扶了一把我尾音拖得长长的,脸上的笑容纹丝不动,反而加深了些,眼底却是一片冰封的寒潭,李行长真是古道热肠,见义勇为。看来贵行的客户服务,已经从‘利息算我的’,升级到提供‘全方位贴身防摔’保障了这服务附加值,难怪你们分行业绩节节高升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