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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气难压
云海之上,罡风如刀,卷起碎玉般的琼花,纷纷扬扬落满夙璃单薄的肩头。她死死攥着手中那把通体寒光的长剑,指节用力到泛白。剑尖微颤,在虚空中划出一道生涩而略显诡异的弧线,剑风所过之处,竟带起一丝极淡、却无法忽视的阴寒之气,周遭几片无辜的琼花无声地化为齑粉,飘散无踪。
错了。
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寒冰的针,精准地刺破风声,钉入夙璃耳中。她心头猛地一缩,几乎握不住剑柄。
高台边缘,玉石雕琢的矮几旁,端坐着一人。雪白的宽袍大袖垂落,袍角绣着疏离的云纹,仿佛他本身就是这九天云海的一部分。仙界至尊,她的师尊——凌渊。他并未看她,修长的手指捏着一只青玉杯,杯沿抵着薄唇,目光落在远处翻涌不息的云涛之上,侧脸线条冷硬如亘古不化的玄冰。
心浮气躁,剑意驳杂。凌渊的声音毫无波澜,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寒意,魔气都压不住,还妄想习我仙门正法重来。
魔气……夙璃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尖锐的疼。她不敢反驳,更不敢去探究师尊那双深不见底的寒眸里,是否藏着一丝审视的利光。她只是仙门中最不起眼的小弟子,根骨平平,若非三年前师尊偶然路过凡尘,将她从一场蔓延的瘟疫中带回这渺渺仙山,她早已是黄土一抔。师尊予她新生,予她仙途,她只能感激涕零,日日勤修,不敢有半分懈怠。
可偏偏……夙璃咬紧下唇,重新凝神,努力摒弃心头那缕不知从何而起的、让她自己都心惊胆战的暴戾冲动,模仿着玉简中刻录的标准剑式,再次挥剑。剑光流转,这一次,终于带上了几分清冷的仙意。
凌渊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她因专注而绷紧的侧脸。杯中的琼浆玉液微微晃了一下,映出他眼底深处一丝转瞬即逝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恍惚。三百年的时光,足够将许多东西磨得面目全非,可有些微小的习惯,却像烙印在魂魄深处——比如她此刻握剑时,右手小指会无意识地微微蜷起,一个极细微的动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