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1/2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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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灯的火苗在土坯墙上投下巨大而扭曲的影子,师傅关山月的身影笼罩在炕上那个哭嚎的小崽子身上,像一尊沉默的山神像。
村长家的宝贝疙瘩,在冰上摔断了小腿,骨头茬子白森森地顶破了棉裤,渗出的血把靛蓝的布料染得发黑。
空气里弥漫着汗酸味、血腥气,还有老林子深处带回来的、若有若无的腐土和草药混合的怪味儿。
“嚎个屁!”师傅的声音又冷又硬,像冻透了的石头砸在冰面上,压过了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再嚎,腿就烂掉,锯了喂狗!”
哭声戛然而止,只剩下压抑的、抽筋似的倒气声。村长和他婆娘缩在炕角,脸煞白,大气不敢喘。
师傅那双蒲扇似的大手,沾着土灰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暗褐色污渍,探过去捏住了那截断腿。
他的指关节粗大得吓人,指肚上全是厚厚的老茧,摸上去像锉刀。
那手在断骨周围摸索着,不像在摸活人的腿,倒像是在牲口市上掂量一块刚剔下来的猪后鞧,冰冷,精确,带着一种令人心头发毛的审视。
炕沿边那只熏得黢黑的老瓦罐,在昏黄的油灯光下像个深不见底的洞。
我垂着眼,手里死死攥着一小包刚捣好的草药渣子,指节都捏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