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6/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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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台隔壁是间空房,房东说之前住的是个学美术的姑娘,搬走时留了堆画具。小林收拾时发现个落满灰尘的木箱,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颜料和画笔,最底下压着本素描本,翻开第一页,竟是幅鱼缸的画——画里的乌龟正翻着跟头,旁边写着2020年冬,借住在隔壁的龟先生,总在深夜表演杂技。
小林突然想起三年前,那时他住的小区隔音差,总能听见隔壁有画笔划过纸张的声音。原来那时老慢就开始翻跟头了,只是他从没在意过。素描本里还夹着张便签,是姑娘留给下一任住户的：那只乌龟很聪明,我总看见它把亮晶晶的东西藏在壳里,或许它在等一个懂它的人。
那天傍晚,老慢翻跟头时掉出支铅笔头,笔杆上还刻着个小小的龟字。小林拿着铅笔头比对素描本上的字迹,果然是同一个人的。他忽然明白,老慢的秘密仓库从来不是只属于他的,那些被时光藏起来的温柔,早就在不经意间,被不同的人悄悄见证。
入夏后的第一个暴雨天,小林加班到半夜才回家。打开门就看见鱼缸的灯亮着,老慢趴在假山上,背甲上盖着片水兰叶子,像在给自己遮雨。他刚换好鞋,就听见啪嗒一声,老慢翻了个跟头,掉出颗透明的珠子,在灯光下泛着彩虹色。
这次珠子上的字变了：阳台角落有惊喜。
小林走到阳台角落,发现那里摆着个纸箱,是他上周网购猫爬架时留下的,忘了丢。打开一看,里面铺着层旧毛巾,放着个玻璃罐,罐口缠着圈麻绳,上面贴了张纸条：给主人的应急粮——老慢。
罐子里装着满满一罐小鱼干,还有半包红糖姜茶（他上个月感冒时买的）,最底下压着张打印的天气预报,用红笔圈着今天的日期,旁边写着雨天路滑,主人骑车要慢。
小林捏着那张天气预报,突然想起早上出门时,他随口对老慢说今天可能要下雨,没想到这货竟记在心里,还翻出了他藏在抽屉里的红糖姜茶。窗外的雨噼里啪啦打在玻璃上,他却觉得心里暖暖的,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裹住了。
从那以后,老慢的惊喜越来越贴心。小林口腔溃疡时,它翻跟头掉出片维生素B2,外面还裹着层水草,像是怕被水泡化；他说想学吉他,第二天鱼缸里就多了根琴弦（不知从哪拆的）,旁边压着张画,画着只乌龟抱着吉他,旁边写主人手指长,肯定能学会；甚至有次他跟同事吵架,回家发现老慢把他的工作证丢在缸底,用爪子在上面划了个笑脸,像是在说别跟傻瓜置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