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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就别装死。沈砚的声音裹着冰碴砸下来,件白大褂突然罩住肩头。布料蹭过手臂时,内侧铭牌边角硌着皮肉,沈砚两个字被磨得发亮,比她虎口的牙印更光滑,像被指腹反复摩挲过千遍。她突然想起,初七总爱把名字刻在橡皮上,说磨得越亮,被记住的时间就越长。
布偶猫蹲在诊疗台边缘,对着窗外圆月仰起脸。清越的口哨声突然滚出来,调子是《小星星》的后半段。林小满的心脏猛地缩成拳头——初七掉门牙那阵,吹到挂在天上放光明准跑调,而这只猫连破音的颤度都复刻得分毫不差,像台卡壳的留声机,反复播放着三年前的夏天。
你妹的猫,每到初七就发疯。沈砚往搪瓷盘里倒酒精,棉片浸透的瞬间,林小满瞥见他手腕内侧的疤痕。三年前救流浪猫时被咬伤的月牙形伤口,此刻正和猫项圈内侧的划痕严丝合缝,像把生锈的钥匙终于卡进了锁孔。她记得当年包扎,初七非要用草莓图案的绷带,说红色能吓跑细菌,结果那截绷带后来总出现在猫窝里。
猫突然跳下诊疗台,爪子勾住林小满的裤脚往门口拽。踉跄着跟上时,白大褂口袋里掉出个硬纸片——沈砚的工作证。照片上的他还戴着金丝眼镜,胸牌编号末尾0717的数字被磨得发白,是初七的生日。妹妹总说这组数字倒过来是7170,像句没说完的去幺七零(方言找初七呀),当时还被她笑是谐音梗中毒。
别乱动我东西。沈砚的手快得像手术刀,捏住工作证的指节泛白。林小满却盯着他捏照片的指腹,那里泛着不正常的红,像刚从屠宰场炉子里夹过烙铁,连空气都跟着发烫。她突然想起三年前的车祸,撞她的货车驾驶室里,挂着块沈记屠宰的木牌,司机转方向盘时,手腕露出道月牙形疤痕,和沈砚这只像同个模子刻的。
暴雨洗过的月光透着股凉意,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在地面交叠成个扭曲的十字。猫突然在走廊尽头停下,对着消防栓的玻璃门哈气,雾气上很快凝出层水汽。林小满伸手去擦,猫爪却抢先在湿漉漉的地面划出歪扭扭的线,组合起来竟是302,尾勾还沾着根银白猫毛——和初七失踪那天攥在手里的那根粗细一模一样,都是布偶猫腋下特有的软毛,摸起来像团云。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屠宰场老板的彩信跳出来。照片里的冷库铁门斑驳不堪,门把手上缠着圈带猫毛的发卡,粉色塑料星星在昏暗光线下闪着怯生生的光,像初七总别在刘海儿上的那只,边角缺了块——是被猫咬的,当时还流了血,小姑娘哭着说初七吃醋了。
沈屠夫的地盘。沈砚的声音突然低了八度,月光恰好淌过他脖颈的胎记,那抹红竟和猫项圈的血渍融为色。林小满的指节抵着掌心旧伤,三年前被货车撞时,她滚到路边看见驾驶座上的人摸过那道月牙疤,当时对方正往窗外扔草莓味的糖纸。
猫突然炸毛,弓着背冲向药品架。酒精瓶应声落地,透明液体在地面漫开,顺着瓷砖缝隙汇成302。林小满的杀猪刀在靴筒里烫得灼手,刚抽出来,沈砚突然攥住她的手腕——两人三年前救猫留下的疤痕,在月光下拼成完整的星星,角边都带着同样的锯齿,和发卡上的装饰分毫不差。初七总说这样的星星是被猫爪挠过的,会带来好运。
你哥为什么藏初七的发卡刀刃抵在沈砚喉结上时,猫却用爪子死死按住刀背。项圈上的初七二字被酒精泡得发胀,红色颜料顺着笔画流淌,像滴在纸上的血,和她虎口牙印里渗的血珠连成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