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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洒的手指颤抖着抚过表壳。十年前他在图书馆捡到过这块表,表盘裂了,表带断了,他修了三次才修好,后来一直戴在手腕上。去年搬家时弄丢了,他找遍整个上海都没找到,以为再也找不回来了。
原来......他喉结动了动,原来你捡到了。
我以为你不要了。李梅吸了吸鼻子,那天在火车站,我看见你追车厢,跑得飞快,鞋子都跑掉了一只。后来我翻你留在我这儿的课本,发现每一页都夹着薄荷糖纸,背面写着'李梅今天笑了''李梅的黑板报画得好'......
王洒的视线模糊了。十年间他写过的代码能绕地球三圈,却始终没学会怎么把我想你写成程序。他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原来她早把他的每一笔每一划,都刻进了心里。
李梅,他抓住她的手,掌心的汗把她吓了一跳,我这十年,每天都活成你说的样子。我有带落地窗的房子,阳台养了两只布偶猫,周末去菜市场买菜,我剥蒜,你择菜......
李梅的手在他掌心里轻轻颤着。她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脸,指腹有常年握笔磨出的薄茧：傻瓜,我从来没要求过这些。她的拇指擦过他的眼角,我要的是,你在暴雨里塞给我的伞,是你课本里夹的薄荷糖,是你蹲在树底下分我烤红薯时,眼睛里的光。
餐厅的暖风机突然嗡地响起来,吹得头顶的旧照片墙沙沙作响。王洒看见照片里有穿蓝布裙的姑娘举着伞,有穿格子衬衫的男生追着火车跑,有两个人蹲在老槐树下啃红薯,嘴角沾着黑渣。
李梅,他低头吻她手背上的薄茧,这次换我牵你的手,好不好
李梅没说话。她的另一只手从包里摸出颗薄荷糖,糖纸泛着旧旧的黄,和十年前他塞给她的一模一样。她把糖放进他嘴里,甜丝丝的,带着点青涩的涩。
好。她说,这次换我等你,再等十年也没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