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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灰色的天幕低低压在紫宸城上,铅云厚重,透不出半分暖意。风卷过钟氏丹坊高耸的朱漆门楼,带着一股驱之不散的、混合了数百种灵药精华与焦糊废渣的奇异气味,直往人鼻子里钻。这气味,是钟家立足大炎皇朝的根基,也是刻在钟望浦骨子里十八年的烙印。**
**然而,就在三天前,这烙印带来的不仅是家族的压抑,更添了一份来自外界的、冰冷刺骨的耻辱。**
**钟家偏院,一处略显破败的院落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院中石桌旁,钟望浦的父亲钟达刚,这位曾经意气风发的炼丹师,如今却因屡次炼丹失败、修为停滞而显得憔悴苍老。他佝偻着背,脸色蜡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石桌粗糙的边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的对面,端坐着一位穿着左家管事服饰、神情倨傲的中年人。桌上,一份烫金的文书在昏暗的天光下,显得格外刺眼——**退婚书**。
钟望浦的母亲韩氏,一位温婉但此刻面色惨白的妇人,紧紧攥着儿子的衣袖,身体微微颤抖,泪水无声地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襟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她看着那份文书,又看看脸色铁青的丈夫和沉默的儿子,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
钟望浦站在父母身前,脊背挺得笔直,仿佛一杆不肯弯折的标枪。他灰色的旧衣在微风中轻轻摆动,脸色平静得近乎冷漠,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深处,翻滚着岩浆般的怒意和刻骨的冰寒。他的目光,死死锁在院门口那个锦袍华服的少年身上。
那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眉眼间与左文卓有几分相似,却充满了骄纵和刻薄。他是左文卓的亲弟弟,左文硕。此刻,他正斜倚着院门,双手抱胸,嘴角噙着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笑意,眼神如同打量垃圾般扫过钟望浦一家。
“钟达刚,”左家管事的声音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冷漠,打破了死寂,“我家家主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文卓小姐天资卓绝,已被瑶池妙音圣地的长老看中,收为内门弟子,前途无量。她与望浦少爷的婚约,本是当年两家交好时的戏言,如今时过境迁,身份悬殊,再勉强维系,对双方都无益处。这退婚书,还请收下,从此两家嫁娶,各不相干。”
“戏言?各不相干?”钟达刚猛地抬头,浑浊的眼中布满血丝,声音沙哑而愤怒,“当年可是左天林亲口答应,两家交换信物,立下婚书!如今一句‘戏言’、‘身份悬殊’,就想把我钟家的脸面踩在脚下?”
“哼!”门口的左文硕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他踱步进来,眼神轻蔑地扫过钟达刚,最终落在钟望浦身上,那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刀子,“踩在脚下?钟达刚,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你儿子是什么货色?一个十八岁还在炼体三重搬血境挣扎的废物!连丹火都点燃不了的垃圾!再看看你自己?炼废的丹药渣滓堆得比山还高!你们父子俩,简直就是钟家的耻辱,丹道界的笑话!我姐左文卓,如今是瑶池妙音圣地的内门天骄,未来的仙子!你们这种烂泥坑里的蛆虫,也配提‘脸面’?也配妄想高攀我左家?攀附皇城新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