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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鲁尔偷偷塞给裴琰一块干粮,“留着命,比什么都强。”裴琰咬了口干粮,干得刺嗓子。“阿鲁,你说咱们造的这些刀,会砍死多少人?”鲁尔沉默了。他是突厥人,见惯了厮杀,可看着那些原本用来耕地的铁,变成了屠戮的工具,心里也不是滋味。“至少……
至少不是咱们亲手砍的。”这话像是安慰,却更像根刺,扎得裴琰心口疼。他想起父亲说的
“手艺要用来活人”,想起沈蘅那句
“技可活人,亦可杀人”。原来技术从来都不是中立的,你把它造成什么,它就会变成什么。麻烦还是找上了门。起因是张老栓,那个左手缺了两根手指的老工匠。他儿子在唐军里匠。他儿子在唐军里当兵,说什么也不肯给叛军造兵器。“我造了一辈子农具,没造过杀人刀!”
张老栓把铁锤往地上一扔,“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麻三冷笑一声,没动鞭子,反而拍了拍手。两个叛军拖过来一个少年,是张老栓的孙子,才十二岁,吓得脸都白了。“老东西,你造不造?”
麻三把刀架在少年脖子上,“你不造,就让你孙子替你造!”张老栓的脸瞬间涨成了紫色,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作坊里的工匠们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大气不敢出。“我造……
我造……”
最终,张老栓还是屈服了,老泪顺着皱纹往下淌,“别伤我孙子……”可他心里的气没顺过来。当天下午,他趁麻三不注意,故意把一炉淬火的水泼进了正在熔炼的铁水里。“轰”
的一声,蒸汽弥漫了半个作坊,几十斤铁水全废了。这一次,麻三没再废话。他让人把张老栓绑在作坊中央的柱子上,当着所有工匠的面,一刀砍下了他的头。鲜血溅在裴琰的脸上,滚烫滚烫的。他看着张老栓圆睁的眼睛,看着地上那具还在抽搐的尸体,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想冲上去,却被鲁尔死死按住。“少郎!不能去!”
鲁尔的声音都在发抖,“你忘了长安的事了吗?”长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