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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房子里全是回忆,院长妈妈摸着我的头发,对一个刚失去父母的孩子来说,太痛苦了。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对我来说,家就是梅园这栋漏风的旧楼,是八人一间的宿舍,是永远不够分的饭菜。我无法想象拥有一个装满回忆的房子是什么感觉,就像无法想象拥有父母是什么感觉一样。
宋春生渐渐活了过来,像一株枯萎的植物重新抽枝发芽。他开始帮院长妈妈整理账目,教大孩子们功课,甚至会在厨房帮忙。但他最常待的地方,是那棵老梅树下。
一个雨后的傍晚,我发现他坐在梅树下的石凳上画画。我悄悄走近,看见素描本上是一对穿着军装的男女,他们笑得那么灿烂,仿佛能驱散世间所有阴霾。
我爸妈,宋春生头也不抬地说,去年九月照的。
我不知该说什么,只好在他身边坐下。雨后的梅香格外浓郁,混着泥土的清新,让人想起生命本身的味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觉得你眼熟吗宋春生突然问。
我摇摇头。
每年九月,爸妈都会带我来这里看梅花。你肯定见过我,只是不记得了。他轻轻抚过画中人的脸,妈妈说,这棵梅树有三百多岁了,见证了无数悲欢离合。
我仔细打量他的侧脸,突然灵光一现：你总是穿白衬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