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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年间的云和,雨总带着股化不开的郁气。沈县令临终前攥着相书,指腹在双荣二字上磨出红痕——他算准了败家子会沦为乞丐,却没说清那掌心带朱砂痣的女子,会如何用半船半矿的缘法,把两条断脉重新接成绕山的河……
第一章
残烛泣血
暮春的雨丝像扯不断的愁绪,黏在云和县衙的青瓦上。沈渊扶着廊柱剧烈喘息,咳出的痰迹在青石板上洇开,像一朵朵病态的花。檐角铁马叮当,倒像是在催命。
老爷,新县令的官轿过了五里坡了。老仆福伯的声音发颤,手里的药碗晃出褐色的药汁。沈渊摆摆手,目光穿透雨幕,落在西厢房那扇虚掩的窗上。
骰子碰撞的脆响混着浪笑钻出来,像针似的扎进沈渊的肺腑。他想起十二年前给儿子沈承算的八字,卦象上破家二字红得刺眼,偏不信邪给取了承字,盼他能承继家业。可如今,那撮在后脑勺愈发扎眼的白发,正应了相书里少年白,家业败的谶语。
雨更大了,打湿了袖中那本《相理精要》。沈渊摩挲着女子掌有朱砂,可挽颓势的批注,三年前在柳溪村见苏婉时,她掌心那颗樱桃大的朱砂痣,在暮色里亮得像团救命的火。
备厚礼,去柳溪村苏家。他突然站直,药气混着喘息从齿缝漏出,这是沈家最后的指望。
福伯愣了愣,连忙应声去准备。沈渊望着雨幕中模糊的街巷,想起老父临终前的嘱托,喉间又是一阵发紧。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沈承这副模样,若没有个能掌舵的媳妇,沈家迟早要败在这浑小子手里。
西厢房的笑声还在继续,沈渊扶着墙慢慢挪回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窗纸上,儿子晃动的影子扭曲又陌生,他闭上眼,只能默默祈祷苏婉掌心的朱砂痣,真能如相书所说,镇住这败家的运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