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岭下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春雷小说clqcjtz.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当年被沈承拆卖的横梁位置,如今长出棵歪脖子槐树,枝桠伸展开来,像只张开的手,遮住了半拉天。树皮上刻着歪歪扭扭的字,是沈承小时候刻的,早就看不清了,却还倔强地留在那里。
就在这摔的。沈承指着堂屋中央的位置,那里的地砖裂着缝,长出了几丛杂草。他的声音发颤,像被风吹动的枯叶:当年把苏婉踹倒在这,她爬起来时,掌心的痣红得像血,却没骂我一句,只说‘别毁了爹的东西’。
林野蹲下来,用拐杖拨了拨砖缝里的草,草根缠在砖头上,扯都扯不断。她总说,破了的东西,补补还能用。他想起苏婉缝补的衣服,补丁摞着补丁,却总洗得干干净净,人也一样,错了改了,就还是好人。
墙角的蛛网粘满了枯叶,在风里轻轻晃,像个摇摇晃晃的秋千。沈承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痰里带着血丝,染红了身前的杂草。林野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晒干的枇杷叶,叶片边缘都卷了,却还带着清香:苏夫人当年留的方子,说用冰糖炖着喝,治咳嗽管用。她早就算到你这老毛病会犯。
两人坐在槐树下,看着夕阳把影子叠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闹,是沈墨和林砚带着学堂的学生在放风筝,风筝上画着颗大大的朱砂痣,在蓝天上飘得很远,线绳绷得紧紧的,像根扯不断的缘。
第十六章
矿脉新痕
林山在勘探新矿脉时,发现了处奇异的岩层。黑石中嵌着银丝般的纹路,弯弯曲曲,像人手的掌纹,在矿灯的照射下泛着幽光。矿师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用放大镜看了半天,突然激动得直哆嗦:是伴生矿!乌金与白银共生,百年难遇啊!
按苏夫人的规矩来。林山在矿洞入口立了块石碑,亲自刻了永续二字,笔画深得能嵌进指甲,采三成留七成,不能光顾着现在挣钱,得给子孙后代留口饭吃。他记得苏婉说过,矿是山的骨头,挖多了,山会疼的。
沈安特意从知府任上回来,穿着官服站在石碑前,风把他的袍角吹得猎猎响。他看着石碑上的字,突然想起母亲教他写的第一个字就是留,当时她握着他的手,一笔一划地说:留三分给别人,就是留三分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