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2/1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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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镇猛地摇头,眼中惊惧未散,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是……是半截!冻在冰坨里!上半身……没……没了!就剩腰往下两条腿,冻得跟石头一样硬!他咽了口唾沫,喉结艰难地滚动,仵作老秦……当场就吐了!他说……他说那断口……不像是刀劈斧砍,倒像是……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撕咬啃噬开的!筋肉都扯烂了!
撕咬……啃噬……
沈炎的心猛地一沉,仿佛坠入那西直门外刺骨的冰窟。卷宗上月晦之夜的失字,瞬间染上了浓得化不开的血色。他一把抓起桌上的绣春刀,刀鞘冰冷刺骨:备马!去西直门!
西直门外的护城河,早已被严寒封冻成一条僵死的白练。冰窟窿是新凿开的,边缘犬牙交错,浑浊的冰水泛着诡异的幽光。几盏惨白的灯笼被北风吹得疯狂摇曳,将人影拉扯得如同鬼魅,在冰面上投下扭曲狂舞的暗影。
冰窟旁,一块巨大的、裹着浑浊冰凌的物体被粗麻绳拖拽上来,搁在铺开的草席上。草席迅速被冰水浸透,染成深黑。那确实是半截人体——从腰部齐齐断开,两条穿着破烂棉裤、粗壮得异乎寻常的腿,僵直地伸着。断口处,筋肉、骨骼以一种极其惨烈的方式暴露在冰冷的空气里。皮肉翻卷,边缘并非平滑的切割痕,而是被巨大的、不规则的力量撕裂、扯碎,白森森的腿骨茬口突兀地刺出,挂着暗红色的、半凝固的血丝和零碎的肉屑。浓重的血腥味混着河底的淤泥腐臭,被寒风一激,直冲脑门。
仵作老秦是个见惯了死人的老手,此刻也佝偻着腰,远远避开那草席,脸色青白,不住地干呕。
沈炎蹲下身,绣春刀拄在冰面上,凑近那狰狞的断口。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他眉头紧锁,屏住呼吸。借着灯笼摇晃的光,他仔细审视。断口边缘的皮肉呈现出一种怪异的撕裂状,筋肉纤维被暴力扯断,甚至能看到一些细碎的、深陷在骨缝里的异物——像是某种极其坚韧粗糙的丝线,又像是……某种节肢动物的勾爪留下的细微刻痕他伸出两根裹着麂皮的手指,用刀尖小心翼翼地拨弄着那些深嵌在骨缝里的异物碎屑。冰冷,坚硬,带着一种非金非石的诡异质感。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形容的腥甜腐气,混杂在浓烈的血腥中,钻入鼻腔。
大人……周镇的声音在寒风中发抖,这……这到底是什么畜生干的
沈炎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越过那半截残尸,投向黑沉沉的内城方向,越过鳞次栉比的屋宇,最终定格在紫禁城西北角那片被高墙围起的、死寂的阴影——南宫旧址。那个地方,那个囚禁过一位天子长达七年的地方,如今住着刚刚复位不到半年的当朝皇帝,英宗朱祁镇。一丝冰冷的疑虑,如同毒蛇,悄然缠上他的心脏。他缓缓站起身,玄色袍袖在风中猎猎作响,声音低沉得如同冰面下的暗流:
备马。去南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