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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铺开张那天是个晴天,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槐花香。解放路拐角的这间门面房不大,四十来平,前半间当车间,后半间隔出个小办公室,摆着张掉漆的木桌和两把旧椅子。我凌晨四点就爬起来,用抹布把地板擦得锃亮,扳手、螺丝刀分门别类挂在墙上,阳光透过蒙着灰尘的玻璃窗照进来,在工具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王美玉请了半天假,拎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子赶来时,我正踮着脚往门框上钉红绸布。她把袋子往桌上一放,掏出盆绿萝,叶片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我妈说开店得摆点活物,聚人气。她找了个空酒瓶当花盆,小心翼翼地把绿萝放进去,摆在靠窗的桌子上。
这桌子太寒酸了。我摸着办公桌掉漆的边缘,这是从废品站淘来的旧物,抽屉还卡着半截生锈的铁丝。
挺好的呀。她用纸巾擦掉桌角的灰,等你以后挣大钱了,换张红木的。说着从布袋里掏出个粉色的保温杯,我给你泡了菊花茶,败火。
我拧开杯盖,一股清香飘出来,混着机油味竟也不违和。她搬了个小马扎坐在门口,看我给钟记汽修的招牌钻孔。电钻的轰鸣声震得人耳朵发麻,她却一直笑,马尾辫随着身体轻轻晃悠。有下钻头跑偏了,火星子溅到她手背上,她嘶地吸了口冷气,却慌忙摆手:没事没事,不疼。
我扔下电钻抓过她的手,她的手背红了一小块,像落了片晚霞。都起泡了还说不疼。我从工具箱里翻出烫伤膏,小心翼翼地抹在她手上。她的手指蜷了蜷,指尖轻轻蹭过我的掌心,像羽毛扫过,痒得人心头发颤。
第一个月生意冷清得可怜,每天只有零星几辆自行车来补胎。我坐在门口的小马扎上,看着街对面的包子铺蒸汽腾腾,心里像压了块石头。王美玉下课后会背着帆布包过来,带来本《教育学原理》,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读。她的声音轻轻的,像春风拂过湖面,荡起一圈圈涟漪。
教育的本质是一棵树摇动另一棵树……她读到这段时抬起头,阳光透过玻璃窗在她脸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你说这话对不对
我正蹲在地上给辆自行车补胎,胶水蹭得满手都是。大概是吧。我含糊地应着,脑子里全是昨晚算的账——房租三千,零件钱八百,这个月怕是要赔本。
她合上书走过来,蹲在我身边看我贴补丁。我今天路过五金店,看见他们在招兼职,晚上看店,一个月给一千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