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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瞬间的慌乱感染了旁边的堂叔和老张头。老张头哎呀一声干嚎,手里的半杯酒泼了一裤子,他看也不看,猛地站起来,低着头,哆嗦着,像逃离火灾现场一样,跌跌撞撞地跟着那三个彝族汉子,连滚带爬地缩进了灯火通明的堂屋正门。
院子里瞬间空了。只剩下我,像一个被钉在原地、孤独而固执的祭品。圆桌上残羹冷炙,空气中弥漫着凉掉的肉腥味和泼翻的酒水酸气。墙影森然,被灯火拉得变形扭曲,投射在坑洼的地面上,如同怪物的爪牙。院角那口巨大的黑漆漆棺材,在微弱光线下散发着幽冷的死气。心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收缩都牵扯着胃部的钝痛。衣兜里紧紧攥着的那把米粒,硬硬的颗粒硌着掌心,此刻却感觉不到丝毫镇魂的意味,只像个无力的笑话。手心和后背早已冰冷粘腻,全是汗。
但我竟然一步也动不了。
一股混合着恐惧、兴奋和极度不甘的洪流在我体内冲撞,牢牢钉住了我的双脚。我死死地盯着院角那个还在和空气亲昵说话的小小身影——那是唯一通往真相的窗口!他此刻就像一个灵异的信标,一个活生生的通灵媒介
我的眼睛不敢眨一下,所有的感官都被迫开放到极限,捕捉着每一丝可能的细微变化。秦俊杰仰着小脸和爷爷说了几句话,小手朝东边一指。然后,他不再蹦跳,而是迈着轻快的小步子,蹦蹦跳跳地、目标明确地朝着院子东头那个用竹篾围成的简陋鸡圈跑去。那是秦国富生前最上心的地方之一。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要带爷爷去看他的鸡还是……秦俊杰跑到了鸡圈边上。那群鸡原本挨挨挤挤地缩在角落,或趴或立,在暗处安静如浮雕。然而就在秦俊杰停步、仰头对着空处说话的同时,变故陡生!
就像被无形的、滚烫的火苗燎着了脚爪,靠近秦俊杰那边紧挨着的三只大芦花鸡,猛地、无声地齐齐炸开了翅膀!不是扑腾,是极端惊恐的姿态。它们尖锐的脚爪疯狂地刨抓地面松软的泥土,身体同时惊恐万状地向鸡圈另一个角落猛地撞去!没有鸣叫!只有急促到断裂般的咕咕咕声,翅膀疯狂拍打篱笆的沉闷噼啪声!它们像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撞得羽毛乱飞,然后紧紧挤成一团,把脑袋深深埋进同伴的翅膀底下,瑟瑟发抖,再也不敢抬起一点。
秦俊杰在鸡圈边站了大概半分钟。接着,他转过身,脚步轻快地离开鸡圈,径直朝着堂屋西侧那间紧闭的厢房走去。那是秦国富生前睡了一辈子的老屋。屋门没有关严,留着一条几指宽的缝隙,里面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
秦俊杰离那扇虚掩的木门还有七八步远。堂屋门口的灯光斜斜照过来,能清晰看到门板上龟裂的纹路和陈年的油垢。
吱——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