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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燥的墨迹如同被无形的露水浸润,瞬间软化、晕染开。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那晕开的墨痕并非杂乱无章,而是极其自然地、优雅地蔓延、勾勒、定型……最终,在雪白的纸页上,清晰地呈现出一朵惟妙惟肖的铃兰轮廓,线条流畅,栩栩如生。
我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科学认知和逻辑链条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她的指尖悬停在纸页上方,离那朵新生的墨花只有一线之隔。她似乎感觉到了我的震惊,缓缓抬起眼帘,那双蓝紫色的眸子望进我的眼底。她的唇角极其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形成一个几乎难以察觉的弧度。
别碰我。她的声音响了起来,像冰晶轻轻碰撞,清脆、冰冷,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感,每一个音节都敲打在我紧绷的神经上。她纤细的手指如同受惊的花蕊般,倏然收回。
人类的体温……她停顿了一下,目光垂落,凝视着自己透明得仿佛即将消融的指尖,声音轻得如同叹息,…会让我提前凋零。
窗外,暴雨似乎永无止境,哗啦啦的雨声成了这诡异场景唯一的背景音。实验室惨白的灯光将她单薄的身影拉长,投在冰冷的地板上,那影子也仿佛带着一种不真实的透明感。她的话语,像冰冷的雨滴,直接渗进我的心脏深处。
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喉咙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恐惧荒谬或者是一种更深邃的、被未知事物直接命中心脏的战栗所有情绪在胸腔里翻腾、冲撞,最终却只化为一片死寂的空白。
她安静地蜷坐在那里,像一株被移植到异世界的珍稀植物,脆弱得令人不敢呼吸。那双蓝紫色的眼眸,偶尔会抬起,目光穿透冰冷的空气落在我身上,那里面没有祈求,没有哀伤,只有一种近乎观察标本般的纯粹好奇,以及一种……非人的疏离。仿佛她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存在的自然规律,如同讲述日出日落。
时间在死寂中一分一秒地流逝。寒意从地板蔓延上来,侵入四肢百骸。我强迫自己挪动僵硬的身体,扶着冰冷的实验台边缘,艰难地站起来。眩晕感尚未完全消退,后脑的钝痛一阵阵传来。我背靠着冰冷的金属台面,努力平复急促的呼吸和擂鼓般的心跳。
目光无法控制地再次投向那个身影。她似乎对周遭的混乱毫不在意,只是微微低头,专注地凝视着自己摊开的、近乎透明的掌心,仿佛在研究着某种奇妙的纹路。那层薄纱下的身体轮廓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