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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的拳头砸在铁皮桌角,震得文件柜里的奖杯哗哗响。那是王秃子前年偷换员工考勤表骗来的诚信单位奖,玻璃底座早被他用来看风水,垫着三枚铜钱,此刻在柜里滚得叮当响,像在给老板的话敲丧钟。墙角的青铜箱不知何时跟了回来,正蹲在绿萝阴影里,月牙纹泛着淡红,像抹没擦净的血迹——和母亲输液管里回血的颜色分毫不差。
把这钱吐出来,不然...
不然你还能寄我去地府王秃子突然拍桌而起,韭菜盒子的油汁溅到李明裤腿,有种现在就——
把这显眼包寄去地府！李明没等他说完就吼出声,工牌啪地拍在桌上,塑料壳裂出蛛网纹,正好罩住老板肥脸上那颗长毛的痣,像给疖子贴了创可贴。这声吼震得窗玻璃嗡嗡响,楼下收废品的喇叭正巧喊：旧物换新,旧物换新喽。
话音未落,墙角的青铜箱突然嗡地亮起。李明眼睁睁看着老板像被吸尘器吸住,肥硕的身体凭空往箱体飘,西装裤腿扫过茶几,把那碗韭菜盒子扣成了黄色的泥,混着假牙托在地毯上滚出半米远。什么玩意儿！放开我！王秃子的尖叫卡在喉咙里,变成嗬嗬的漏气声,活像被踩住的癞蛤蟆,手指胡乱抓挠着空气,却只捞到几片自己脱落的头皮屑。
箱身突然浮出暗金色的字,像用烧红的铁丝烫出来的：2001年债主签收烂账包裹。李明盯着那行字,后颈的长命锁突然发烫——2001年,正是父亲骑着二八大杠去送最后一单快递,从此没再回来的年份。他记得那天母亲抱着襁褓坐在门槛上,摇篮里的蓝碎花布被风吹得鼓起来,像只展翅的鸟。
咔嚓,金属嘴吐出个U盘,外壳印着褪色的建国快递logo,边角裂着缝,像被人啃过。李明的指甲掐进U盘边缘,塑料毛刺扎进肉里,渗出血珠,和U盘裂缝里藏着的暗红黏在一块儿。他哆嗦着插进电脑,进度条刚爬过一半,父亲的声音突然炸出来,带着电流的滋滋声,像隔着口大水缸说话：
小明,王秃子偷换了婴儿...你妈生的是双胞胎...那箱子...
U盘突然烫得像烙铁,李明手一抖,它啪地摔在地毯上。屏幕里的父亲影像开始扭曲,变成团模糊的红雾,顺着键盘缝隙往下渗,在地面聚成小小的一摊。李明凑近看时,红雾突然凝成个模糊的月牙形,和青铜箱底的纹路重合的瞬间,办公室的空调开始往外吹热风,混着股熟悉的奶香味——和母亲总说的小安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手机在这时疯狂震动,屏幕弹出条无号码视频请求,来电显示是串乱码：2030-安-ICU。李明划开的瞬间,差点把手机扔出去——画面里的人穿着他去年买的冲锋衣,左腕空荡荡的,断口处裹着血纱布,正举着断臂朝镜头喊：别信医院！他们给妈换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