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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晌午,铁蛋毫无征兆地流起了鼻血,鲜红的血滴在灰扑扑的泥地上,触目惊心。
秀云吓得魂飞魄散,手忙脚乱地拍凉水。爱玲正巧从屋里出来,见状猛地皱紧眉头,嫌恶地后退一步,尖声道:哎呀!脏死了!真晦气!嫂子你快弄干净!这血呼啦的,冲撞了我的喜气可怎么好
秀云猛地抬头,死死盯住爱玲那张涂了廉价雪花膏的脸,抱着怀里虚弱的孩子,浑身筛糠似的抖起来,一股冰冷的恨意,毒蛇般从脚底窜上心口。
秀云抱着铁蛋又去了村卫生所。赤脚大夫翻了翻铁蛋的眼皮,号了号脉,依旧摇头晃脑:肝火旺,有点虚,不打紧。
秀云指着儿子胳膊上几处针尖大的瘀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大夫,您再看看这个……
大夫不耐烦地挥挥手:小孩磕碰两下,常有的事!拿点甘草片回去清清火!
油漆柜在西屋一放就是三个月。
爱玲的婚期过了,红绸子摘了,可那对柜子,张老太一句爱玲婆家还没拾掇好地方,放这儿省得磕碰,便再没提挪走的事。
盛夏的毒日头透过窗户纸烤进来,西屋像个巨大的蒸笼,油漆味在高温里加倍地挥发、膨胀,浓稠得几乎能用手抓起来。
铁蛋彻底垮了,苍白得像张糊窗户的纸,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身上青紫色的瘀斑像肮脏的地图,越摊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