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予月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春雷小说clqcjtz.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少年攥着伞站在原地,望着那个消失在雨幕里的背影。伞柄上绘着的竹雀被他指尖摩挲得发皱,他忽然想起方才那少年跑过水洼时,故意绕开路边蜷在屋檐下的流浪狗——那狗瘸了条腿,正抖着毛上的水,见有人过来便往更暗的角落缩了缩。
第二日放晴,梁文刚把伞摊支好,就见昨日那少年抱着伞站在摊前。少年今日换了件半旧的月白衫子,发梢还沾着水汽,却把伞捧得极小心,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昨日的伞,谢你。
既给了你,便是你的。梁文正往伞骨上缠最后一圈红绳,头也不抬地说,我叫梁文,你呢
瞒迪。少年轻声应了,手指无意识地绞着伞柄。
梁文收摊时,发现瞒迪竟蹲在摊边没走。他脚边放着个破布包袱,里面露出半截干馍和几截晒干的野菜。你怎么不回家梁文蹲下来帮他拾伞,这太阳好,该晒被子才是。
我没有家。瞒迪的声音轻得像风,家人都死了,我在城南破庙住着。
梁文的手顿了顿。他记得城南那座破庙,墙根儿全是裂缝,一下雨就漏得像水帘洞,前儿个他还见着个讨饭的老妇缩在供桌底下,浑身直打颤。
那破庙哪能住人他把最后一捆伞收进竹筐,我家虽小,倒也漏不着雨。你若不嫌弃,明儿跟我一起去卖伞我编伞,你帮着收钱,挣了钱咱俩买块饼分着吃。
瞒迪抬头看他。梁文的眼睛亮得像星子,映着天上的云,倒比伞面上的墨竹还鲜活。
好。他说,声音哑得像生锈的门轴,可尾音却轻得像飘在风里的柳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