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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相经咒
香炉炸裂的脆响惊得我打翻朱砂墨。道观偏殿的八卦镜里,老道长桃木剑尖挑着的黄符正自燃成灰,那些灰烬在空中组成个扭曲的嗔字,落在我的锁骨上烫出青烟。
姑娘这盏灯,是吃人的。老道长用剑脊敲了敲黄铜台灯,九头蛇浮雕立即渗出黑血。他道袍袖口翻起时,我瞥见其腕间刺着与台灯底座相同的血篆文,韩府十七口人的怨气,都锁在这灯罩里。
窗外的百年银杏突然落叶纷飞。叶片在触及道观门槛时化作飞蛾,扑向我的珍珠簪子。老道长剑锋疾闪,斩落的半截虫尸竟变成婴儿指骨,林淑贞用四十年阳寿重刻困灵阵,如今符咒将散——
台灯在此时发出类似骨笛的尖啸。我后颈的皮肤突然凸起文字,像是有无形刻刀在篆写符咒。铜镜映出那些蠕动的金文,分明是姑婆日记里提到的《皮相镇魂书》。老道长抓起我的右手按在灯座,掌心立即浮现出韩月茹的闺名。
活人作纸,精血为墨。他划破我中指,血珠在触及黄铜时变成墨色,每日子时补全一道裂痕,七七四十九日后...道观供桌上的长明灯骤然熄灭,要么你成新的灯芯,要么厉鬼屠尽整条梧桐巷。
归途的出租车收音机沙沙作响。司机不断调整频道,每个频率都在播放同一段民国新闻:韩府千金大婚前夕暴毙,送嫁队伍途经梧桐巷时突发离奇火灾...后视镜里的司机没有眼白,他的喉结处鼓起个肉瘤,正随着广播节奏蠕动。
我蜷缩在老宅浴室擦拭身体,发现脊椎第三节凸起枚铜钉。莲蓬头流出的热水忽然掺杂发丝,那些青丝在瓷砖上拼出申时三刻的字样。当手机显示15:45分,阁楼传来织布机的吱呀声——那台早该腐朽的清末老机器,此刻正吞吐着血红色的丝线。
铜钉在午夜自发升温。我对照姑婆的褪色照片,发现她相同位置也有枚银质纽扣。台灯底座的血篆文缺口处,我的鲜血正被吸入黄铜纹理,像是有无数张小嘴在吮吸。补完第七笔时,镜中突然伸出双青紫的手,将我的头颅按向灯罩。
灼烧感在额头蔓延。当我挣扎着抬头,镜面映出的却是韩月茹的脸。她正在给自己画眉,黛粉盒里盛着骨灰,眉笔尖端沾着凝固的血块。铜钉在此刻刺入骨髓,大量陌生记忆涌入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