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缝纫机针在闪电中起落,月华的手腕突然被攥住。陈老板的绷带散开,露出结痂的伤口：那晚的狠劲呢他鼻息喷在她颈侧,金表链压住珠绣纹样,听说你老豆当年在顾家厂里...
玻璃窗轰然炸裂,台风裹着碎碴灌入。月华抓起剪刀时,瞥见楼下停着家明的凤凰牌自行车,在风雨中飘摇如纸船。
仓库卷帘门被掀飞的瞬间,月华看见家明逆着人流冲来。他的透明雨衣鼓成风帆,怀里护着个铁皮盒。二十七年未遇的暴潮漫过骑楼,他们蜷在货架顶层,听底下布料吸水的闷响。
台风天还来监工月华扯开浸透的衬衫下摆包扎他额角伤口。家明忽然打开铁皮盒,霉味混着广绣丝线扑面而来——1983年的生产记录册里,夹着她父亲的出勤表。
闪电劈亮泛黄的林建国签名时,家明喉结滚动：上个月在档案馆找到的...他指尖抚过工伤未赔付的红色印章,我妈当时管财务。
积水漫到第三层货架,香港来的珠绣面料在水中漾出诡异磷光。月华忽然笑出声,把工资条按在他胸口：现在给我父亲磕头认错她的指甲掐进他肩胛,在雨声里听见布料撕裂的脆响。
家明却摸出枚断齿的裁衣剪,刀柄缠着褪色红绳：这是当年你父亲...他的话被惊雷劈碎。月华认出这是父亲总别在腰间的剪刀,木柄上还有她小时候刻的歪扭木棉花。
台风眼过境的刹那,仓库陷入死寂。月光从破窗倾泻,照见家明解开的衬衫里,脊梁上有道陈年烫伤。他转身时,月华看见伤疤形状——正是顾氏制衣厂的老烟囱。
八岁那年去厂区玩...家明声音浸在雨里,你父亲把我从沸水锅边拽开...他的指尖在烫伤上摩挲,后来听说他因为救我耽误交货,被扣了全年奖金。
积水开始退去,露出浸泡变形的雪纺衫。月华摸到缝纫机下漂浮的珠绣线,金线在她掌心勒出血痕。家明突然握起裁衣剪,寒光闪过,那缕金线没入他左臂：顾家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