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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报声由远及近,手电筒光柱刺破黑暗。月华在救援队到来前,将广绣牡丹的最后片花瓣补完。湿透的旗袍贴在她身上,盘金绣在月光下如泪痕蜿蜒。
翌日清晨,月华站在顾氏制衣厂旧址前。拆迁队的铁球正撞击砖墙,老烟囱倒塌的瞬间,她握紧那柄生锈的裁衣剪。碎砖堆里突然滚出个搪瓷杯,杯底结着二十年的茶垢。
台风过境的积云在天际翻涌,家明出现在废墟对面。他左臂缠着染血的珠绣绷带,右手提着永庆坊戏班的鎏金衣箱。两人隔着钢筋残骸对视时,拆迁队的喇叭正在播放新闻：受亚洲金融危机影响,十三行批发市场即将整体搬迁至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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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水袖断金
白云皮具城开张那日,十三行的档主们正在打包最后一批货。林月华踩着满地碎布头,看拆迁队在骑楼外墙喷上拆字。红漆顺着砖缝往下淌,像粤剧花旦哭花的妆。
华女！永庆坊戏班的班主老钟在货堆里招手,今晚演《六月雪》,缺个替场武旦。他踢开印着LV老花的包装盒,露出鎏金戏箱的一角。
月华抚过箱内泛黄的签条：1983年顾氏制衣厂承制。水袖甩出的刹那,她听见父亲在耳边哼《禅院钟声》。布匹打包机的轰鸣中,家明发来的短信在脑袋震动：美院画廊今天开展。
地铁穿过珠江底时,月华盯着对面玻璃窗的倒影。眯了凤眼的自己,与车厢广告里拎着爱马仕的模特重叠。戏服内袋别着那枚贝壳纽扣,随列车摇晃叩击她的肋骨。
